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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失憶後我招惹了前夫》第3章

掛了電話,從煦把手機放回茶幾,起氣。

今天天不好,有點下雨,天空灰蒙蒙的,天的臺欄桿上掛著漉漉的水珠,氣溫涼爽。

很巧,從煦記憶裡的“前幾天”,也是這樣的天氣——

大四了,六人寢室只剩下兩個人,走的四個都回了老家,要麼父母親戚幫忙安排工作,要麼已經開始實習,剩下的兩個:魯達達忙著,從煦寫論文、打工、找工作。

工作找得不順利,畢竟只是個三流大學的商科生,要文憑沒文憑,要技沒技,簡歷遞出去,有些公司掃一眼畢業院校,眼裡的冷淡可見一斑。

寢室裡沒別人,從煦獨自坐在桌前看著電腦搜招聘信息,挑的也都是A市的工作,不準備回老家C市,因為他和陸慎非說好了,要一起留下打拚。

正搜完公司,準備海投簡歷,手機響了。

從煦接起,開了公放,手機擺在電腦旁,歎氣:“唉!”

陸慎非:“怎麼了?”

從煦嘀咕:“找工作好難,我投了那麼多公司,很多連初試都進不了。”

說完不氣餒,自己給自己打氣:“算啦,再找吧,反正還有時間。”

問:“你那邊怎麼樣了?”

“快弄好了。”

陸慎非正在創業,出人預料的,放棄了大學專業和本職,跟人合夥弄文化公司,主營文娛。

從煦不參與,也不懂,聽說快好了,替他高興,道:“那我也得抓了。”

陸慎非忽然道:“我租了套房子。”

從煦修簡歷,眼睛盯著屏幕,手懸在鍵盤上敲敲打打:“嗯?”

陸慎非像在說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:“搬過來和我一起住。”

從煦敲鍵盤的手頓住,看向桌上的手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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同居?

……

現實裡,這是早已過去六年的事,發生在即將畢業的大四。

從煦的記憶裡,這些事鮮活得如同昨日:陸慎非租了房子,想一起住,他同意了,陸慎非說過幾天空,一起去看看房子,他還期待的。

現實裡,房子肯定已經看過,也已經住過了,可從煦這邊,他懷揣了看房同居的期待,一閉眼一睜眼,直接27歲了。

從煦站在臺,手撐著漉漉的欄桿,眺,暗自好笑:所以那房子到底什麼樣?!

正想著,從媽進了病房,一驚一乍:“臺吹什麼風!今天都轉涼了!快進來!快進來!”

走到臺一看,差點罵人:“都不披件服的?子也不穿?!”

從煦老老實實往病房裡走:“都四月底了,不冷。”

從媽把臺的玻璃門拉上:“什麼不冷!吹吹風著個涼你就知道冷了!”

從煦看到茶幾上多出來的兩大袋水果,坐過去,隨手香蕉,邊剝皮邊隨口道:“對了,媽,我後來大四畢業找的什麼工作。”

從媽拉完門又去拉窗戶,作幹練麻利,邊忙邊道:“你考的公務員。”

從煦愣住,拿著香蕉,側頭。

從媽回頭看他一眼:“這什麼表。”

從煦有點詫異,問:“我還能考上公務員?”

從媽忙完了,走回來,反問:“你怎麼不能考?應屆,有合適的職位,能報名,筆試,考上了,面試,第一,怎麼就不能當公務員?”

從煦面驚喜,原來畢業找工作的難題他最後是這麼解決的,可以麼。

提到這個,從媽坐下,也是一臉得意:“你當年考上,可給家裡長臉了。”

還提到一個人:“章至花以前老兌我,說我這不如,那不如,老公也沒他老公職務高、賺的多,兒子還隻考了個三本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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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媽著腰板:“從你考上開始,我們家就沒再比他們家差過,那兒子從23考到28,到今年還在考呢,怎麼樣,還不是怎麼考都考不進去。”

從煦忘了誰也不會忘了那位章阿姨,當年每次媽跳腳,十次有七次都是被章阿姨兌。

連高中的時候,陸慎非偶爾去他家吃飯,章阿姨看到了,都要扯著嗓門兌從媽:“你兒子績一般,是要讓你兒子多和學霸接。”

還拉著從煦八卦過陸慎非:“小煦啊,你那個朋友,是不是家裡條件差的?他家是不是連都吃不起啊,要到你家蹭飯。”

從煦以前就不搭理那個章阿姨。

從媽接著道:“也不知道從哪兒聽說你車禍住院了,前兩天還給我打電話,說要來看你。”

從煦淡定的:“來好了。”

吃著香蕉,眼神示意從媽手裡的大鑽戒,玩笑道:“再戴兩個,閃暈。”

從媽被逗笑:“我推了,沒肯讓來。”

解釋:“你也知道那張,你不如兌你,你比好,能酸死你。反正我們跟他們家現在也不做鄰居了,沒什麼來往,聽皮子呢。沒在,至清淨。”

從煦笑:“我這不是養病養得無聊麼。”

從媽把袋子裡的水果拿出來:“無聊就吃水果。”

結果當天晚飯時間,章阿姨招呼不打一聲,直接來了。

進了門就是一嗓子:“從煦啊,聽說你車禍了!沒事吧!胳膊、都還好吧?”

從爸朝從媽眼睛:怎麼來了!?

從媽蹙眉:我怎麼知道!

從煦剛吃完晚飯,被他爸媽強行催回病床,看到章阿姨,也有些意外。

章阿姨帶了籃水果,好歹也是來探病的,從家都是面人,吐槽歸吐槽,不至於趕人,接了果籃,好聲好氣地招待:“坐吧,快坐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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章阿姨在病床邊的椅子上坐了,還沒看從煦,先轉著眼珠子打量這個帶沙發的單間病房,老病很快又犯了:“這VIP很貴吧?”

從媽已經在默默翻白眼了,從爸頂上去招呼:“喝水。”

章阿姨接過水,又順勢瞥了從爸手腕上的手表一眼:“你這表肯定也很貴。”

從爸笑了笑,沒搭理這話。

從煦坐在床頭看著,覺得這章阿姨除了老了一些,其他一點沒變,以前什麼樣,現在還是什麼樣。

果然,章阿姨又兌了起來:“還是你們家會‘投資’,別人都是投票,你們家投人,這可不就發財了嗎。”

左右看看:“陸慎非怎麼不在?”

從爸從媽一聽這三個字就開始張,齊齊看向從煦,怕章阿姨說出點什麼,更怕兒子會知道什麼。

從煦倒是淡定,回說:“他忙工作。”

章阿姨:“要說小陸啊,我當年就沒看錯,以前是學霸,現在是財神,你看你們這日子滋潤得,嘖嘖,住個院都是單間了。”

從媽富裕的不止生活,還有脾氣,一聽就火了,懟回去:“我們家有錢,和陸慎非有什麼關系。”

章阿姨瞥眼看:“喲喲,這話說的,好像你們沒沾似的。”

章阿姨極盡所能地發揮著討人厭的一面:“不過也真是,這麼大的車禍,不能隻撒錢,面都不吧。”

這次不用從煦,從媽一口咬死:“都說了他忙。”

章阿姨笑得老,看從煦:“年輕,你還是太年輕,男人說忙,看都不看你,你也真信他忙啊。”

從煦淡定地回視章阿姨,挑了挑眉鋒。

從媽從爸都預到章阿姨別不是打聽到離婚的事了,要說點什麼,趕打斷。

從爸上前:“老章啊,吃過了沒啊,好久沒見了,要不要聚聚。”

從媽看看章阿姨的臉:“你看你,風吹日曬的,都不保養保養麼,我剛好有卡,一起去按按臉。”

章阿姨:“嗨,不用,我吃過了,吃完來的。不保養,有什麼可保養的,老都老了。”

從爸:“沒事,吃過了再吃一點。”

從媽:“老了也要保養的。”

章阿姨:“不用,真不用。”

病房裡一時飛狗跳。

忽然,從煦道:“章阿姨。”

從爸從媽停下,章阿姨的目轉回床頭。

從煦淡定的:“謝謝你來看我,心意領了。”看了眼床尾長凳上的水果籃:“看也看過了,還請回吧。”

章阿姨嗔:“哈,我好心好意來……”

從煦打斷:“好心好意的,不是你,是我爸媽。”

“他們心,看你是老鄰居,一直很客氣,你說是來看我,話卻說得那麼難聽,他們也沒好意思直接翻臉,讓你出去。”

章阿姨站起來,氣憤:“你這孩子,怎麼和長輩說話的!”

從煦態度堅定:“請吧。”

章阿姨拽起包:“有錢了不起!還不都是花的別人的錢。”

從煦懶得廢話,態度強:“請。”

章阿姨轉裡咧咧的:“當我不知道,你早和那個誰分居了!”

從媽從爸聯手魯達達瞞了這麼久,怎麼也沒想到最後要毀在這個碎的老鄰居手裡。

從媽幾乎無法克制,怒道:“章至花!”

章阿姨回頭:“難道我說錯了?”

從爸皺眉,直接抬手指門口:“出去!”

又是一陣飛狗跳。

從煦沒覺得難堪、吵鬧,反而有種以上帝視角在觀察的平靜,他看了一小會兒,掀開被子,下床。

從爸從媽護犢子,不要他管,章阿姨一米六,看到個一米八多的男人朝走近,下意識繃:“幹嘛?”

話音剛落,病房門被拉開。

章阿姨像個戰鬥,對什麼都敏銳,門口一有靜就扭頭,率先看清來人,愣了愣,剛剛還囂張的氣焰徹底滅了,乾笑:“陸總。”

又改口:“小陸啊。”

陸慎非走進,後是拎著禮盒的助理。

這男人年近30,氣場越發冷肅,一進門,室的氣都跟著低了,剛剛還吵吵鬧鬧,立刻便靜默無聲。

看到他,剛剛還一口一個分居的章阿姨倍尷尬,從爸從媽隻覺得驚訝,畢竟從煦車禍的事除了親友,他們誰都沒說,陸慎非那邊也早就不聯系了。

他怎麼來了?

陸慎非倒是“自來”,婚離了,人來了,進了門就喊:“爸媽。”

換了平常,這聲爸媽是要被兩口子扔地上的,絕對不接。

然而此刻,眼下……

從媽忍著,扯了扯角,兒子面前演著戲:“嗯。”

從爸憋著,沉著地搭戲:“來了。”

助理極有眼力見,一看這勢,立刻拎著禮盒送上:“都是陸總親自挑的。”

從媽沉著氣,假笑:“都說了,別破費,浪費錢。”

從爸比較自然:“路上趕吧,這麼晚了,吃了嗎。”

章阿姨的態度都變了,剛剛還憑一己之力一對三挑事兒,這會兒倒了自己人,幫從爸從媽招呼著:“你爸媽剛剛還念叨你呢。”

只有從煦隔著小幾米靜靜地看著28歲的陸慎非:皮鞋、西、白襯衫,西服搭在臂彎,型比二十歲的時候又長開了不,氣質比起從前許多,氣場冷且強。

以前從煦最喜歡他的眉眼,覺得好看又利落,如今那雙眼睛更顯銳利,氣質使然,又出幾分凜冽的冷意。

他進了門,看到章阿姨在鬧,輕微地皺了皺眉,目都能掉冰渣,喊爸媽的時候才松開表,垂眸斂目,放低了姿態,然後看……

等等!

從煦忽然抓住了重點:爸媽?

陸慎非什麼時候從叔叔阿姨改口爸媽了?

改口了?

從煦睜大眼睛看向從爸從媽。

從爸拎著禮盒放到沙發,錯開眼神,從媽假裝沒看到。

從煦轉回視線,看向陸慎非,眨眨眼,眨眨眼。

陸慎非看著他茫然的表,越過章阿姨,走近,仿佛趕過了千山萬水,目又沉又靜,默默地看著、凝視著,好一會兒,緩緩道:“我來晚了。”

從煦不知,也沒有領悟這個表,以為是說時間晚,看看也才七點多,說:“不晚。”

說完不晚,瞄了眼章阿姨,悄悄衝陸慎非眨眨眼,為了病房裡又一個戲,扶住額頭:“唉喲,我的頭。”

陸慎非手摟住他。

章阿姨反應總是很快,拉長了脖子:“怎麼了怎麼了?”

陸慎非邊摟著從煦往床邊走邊回頭,冷冷道:“走。”

陸總威下,終於有用了,章阿姨訕訕的拎著包:“那行吧,好好休息,我走了。”

本沒人送還衝著從爸從媽連連擺手:“不用送,不用送,我自己走。”

助理剛好要閃人,客氣了一下,假裝送,兩人一起出門。

大門一合,爬床爬了一半的從煦看看陸慎非,看看從爸從媽,問出了心底的那個問號。

“我結婚了?”

從煦:這就有點勁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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