見到那侍逃遁,柳隨風拔要追,卻見自己的師父不聲,當即停步,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腦袋,問道:「師父,您不追麼?」
「不必!」蕭千離溫言道,「五仙教亦正亦邪,行事隨心所。書趣樓()此事或許另有,他日再論便是。」
話雖如此說,蕭千離心中卻有些惴惴不安。
五仙教又名五毒教,是南疆的第一大宗派。現在純宮百廢待舉,人手短缺,修為不足,倘若真的與這個門派對上,隻怕對純的發展大大不利。
他心中念頭百轉,麵上卻依然雲淡風輕,吩咐道:「隨風,你如今《玄冰功》已經門,玄冰真氣最善製毒素,你可試著替你老父梳理經脈,製命蠱。」
柳隨風想不到自己苦練的玄冰功,竟然還有這樣的效果,當即喜滋滋的答應一聲,快步走到床前,扶起柳萬三的半截子,端坐床頭,雙手抵住老爹的後心,一道雖然細微、卻是綿綿不絕的寒力頓時了進去。
見到自己的弟弟竟然有這樣的本事,柳隨雲眼中流出一艷羨,卻很快又製下來,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。
蕭千離也是心中暗暗僥倖,他此時的醫僅僅隻有初級,別說治傷解毒,就算是難度大一些的病癥也束手無策。幸好他之前兌換出了《百毒鑒錄》,對照一番,立刻認出柳萬三所中的正是書中所記載的枯殘蠱。
枯殘蠱不能距離施毒者太遠,但是偌大一個柳府,蕭千離也無法一一排查。剛才他一邊解釋枯殘蠱的特點,一邊張的思索應對之策。
突然,他腦中靈一閃,想起了剛走進房間的時候,那個青侍卻表現出了一點異常。
四人的腳步聲都能把驚醒,之前外麵的打鬥,鬧聲哄哄,不知比腳步聲大出多,卻依然能在椅子上坐著打盹?
倘若是常人,聽到外麵的異狀,就算膽小怕事,躲在門口看看熱鬧也是人之常,至也不會如此安心的睡著。
想到這裡,蕭千離便立刻出言試探,那侍不知自己了破綻,還以為早被自己看破行蹤,當下大大方方的顯份,飄離去。
雖然不知這侍究竟修為如何,但是明知自己擊殺墨無意,卻依然有恃無恐,顯然武功不低。更何況出五毒之人,哪個不是一毒?對敵起來更是束手束腳,比尋常對手要難纏數倍。
「你還來找我幹什麼?我不得你把我忘記得乾乾淨淨纔是好事!」蕭千離心中暗暗腹誹,卻也無可奈何。
果然不出蕭千離所料,施毒人離開不久,那枯殘蠱的效能便緩緩減弱,柳隨風的寒力所過之,柳萬三的周經脈也漸漸有了知覺。
到底是初學咋練,勉強將老父的上半脈絡貫通,柳隨風的力便難以為繼,子微微抖,小臉也變得有些蒼白。
「差不多了!」蕭千離察言觀,笑道,「清除蠱毒不可一蹴而就,點到為止即可。剩下的水磨工夫,就要等你家老爺子慢慢調養纔好,免得留下什麼後癥。」
此時柳隨風對師父的話已是信服之極,聞言便收了功,深深吸了一口氣,百川歸海,這才走下床來。
「師父,接下來怎麼辦?」
蕭千離「嗯」了一聲,微笑道:「你爹這些日子傷了元氣,當以名貴溫補藥材細細調養,三月後可見效。」
柳隨風臉平靜,隻是點了點頭,開口道:「師父,咱們走吧?」
「且慢!」後柳萬三的聲音突然響起。
「孩兒的事已經做完了,這個家,我已經沒有再留的了!」柳隨風淡淡的說道。
他轉頭去,目的卻是柳萬三痛苦與哀求織的複雜眼神,不心中一怔,後麵的話便沒有說出口。
「爹隻想再多看你一眼……」
「答應爹,別讓爹等上十四年……」柳萬三彷彿一下蒼老了幾十歲,佝僂著子,右手巍巍的想要抬起來。
「爹隻怕已經沒有十四年可活了……」
十四年……柳隨風終於心一,輕嘆道:「爹,這十四年來,你雖然對我並不好,我娘也因此鬱鬱而終。但是這養育之恩,孩兒終不能忘!」
他轉過頭來,靜靜的看著白無咎,沉聲道:「白先生,雖說你刻薄寡,又擅見風使舵。但是十幾年來,你為柳府也立下汗馬功勞,如今四大供奉僅剩你一人,這柳府還不得你的支撐。待我走後,府中還需你坐鎮,以震懾宵小。」
白無咎低頭不語,半晌才答道:「是!」
柳隨風目落在柳隨雲的臉上,聲道:「二哥,你野心,這家主之位原本讓給你也無不可。隻是你生就一顆豺狼心,為天地不容,我不殺你,你安心做一個富家子,或可落個善終。」
柳隨雲又驚又怒,霍然抬頭道:「這個家主之位,我不坐,又有誰來坐?莫非讓那個瘸子去當家主麼?或者說,你要把這偌大的家業拱手讓給旁支?」
柳隨風目中已有譏誚之,冷冷的說:「誰說大哥就不能坐這家主之位?你以為他傷之後就一味意誌消沉?我來告訴你,自從大哥接管城中幾間商鋪,短短數年之,生意便做得風生水起,又多做善事,城中已有『柳善人』的稱號。倘若不是爹看不起瘸子,對他不聞不問,又豈會讓你獨佔鰲頭?」
他頓了一頓,又冷笑道:「雖說大哥雙已殘,但是又有誰說有殘疾便不能做這一家之主?有我這個弟弟活著一天,柳府的家業,又有誰敢打主意?」
一番話說得柳萬三老淚縱橫,喃喃道:「錯了,全錯了!老夫鼠目寸,竟然還不如子看得明白,當真是一把年紀活到了狗上。白先生,請你吩咐管家接大爺回府,以代家主之位。」
白無咎躬應諾,匆匆出門。房中的柳隨雲早已麵如死灰,無力的後退幾步,在牆上,默默無語。
蕭千離看著這個大弟子條理分明,調配得當,語氣中流出強大的自信,不微微點頭:經過這次事之後,這個主角級的徒弟終於出了崢嶸,今後的道路隻怕是一飛衝天,再無桎梏。
「好徒弟,為師就等著你的王霸之氣一,各種天材地寶、大怪小怪哭著上門求,徒弟、一**的往純湧來……」
到時候自己這個師父,就坐吃等死,輕輕鬆鬆完係統的任務,最後再……咳咳,本座可是要為天下第一宗門的掌教呢,可不能想這些七八糟的東西。
蕭千離正想得投,卻聽到柳萬三咳嗽一聲,緩緩道:「隨雲,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柳府中那件寶所在麼?」
此言一出,房中三人齊齊將目看了過去。
「柳家祖上曾出了一位郡守,留下一件寶,命歷代家主代代相傳,等到柳家出了一位大能之輩能參詳其中奧,方可託付。」
蕭千離眉頭微微一皺,開口道:「既然是柳家傳,本座不便旁聽,就此告辭!」
柳萬三搖了搖頭,恭敬道:「好教真人得知,我柳家保守已有二百年之久,卻始終無人能參其中的奧。直到九年前,柳府突然多有,長子因此而雙足殘,墨無意解柳府大難,被我奉為上賓,引為供奉。」
「幾年來,墨無意時常探我口風,問及柳家寶之事,我隻推不知。直到前些時日二子年,我卻患怪病,墨無意突然出現,問我寶下落。」
「老朽大驚之下,這才知道這寶的傳聞竟然已經泄出去,誓死不肯低頭。墨無意卻笑道:『你不說也沒有關係。按柳家先祖訓,凡下任家主接位,此寶自然易主。』」
聽到這裡,柳隨風頓時恍然大悟,不由得怒視柳隨雲,咬牙道:「怪不得你突然在冠禮之日發難,要置我於死地,原來是墨無意的教唆。如此看來,他助你提前上位,你便以柳家寶換?」
柳隨雲全發抖,卻說不出一個字來。柳隨風卻也不去理他,隻是轉頭問道:「以爹的意思,莫非這寶,還牽涉什麼大不?」
柳萬三哈哈一笑,笑聲中卻是苦無比,搖頭道:「說來可笑,我柳家隻當這東西是助我家族興盛的寶,卻不料這纔是惹禍之源……」
他一邊口中喃喃,一邊手從脖頸上扯下一枚項飾,單手托起,沉聲道:「匹夫無罪,懷璧其罪。我柳家保不住這東西,還掌教看在子的份上,代為參詳其中深意。也算是……也算是我柳萬三對這孩兒和他娘一點補償。」
三人齊齊看去,卻隻見柳萬三手中托著的,分明是一枚樣式古樸的石鑰。
突然異變陡生,旁邊一直老老實實站著的柳隨雲向柳萬三猛撲過去,同時揮起一掌,重重的劈向柳隨風。
「哼!」蕭千離的作卻比他更快,左手一勾一引,以《鬥轉星移》的奇門功法化解了這勢在必得的一掌,右手一,已經將那人的後頸抓住,一把摔在地上。
「這小子好深的掌力!」蕭千離早就防備柳隨雲翻臉,一直默默的運轉玄冰功,此時以鬥轉星移化解,隻覺得手臂震得一陣氣翻騰,麵上卻不聲,潛運力,頓時將手臂的不適製下去。
「我不服!我不服!」柳隨雲在地上一個翻滾站了起來,大聲嘶吼起來,「憑什麼咱們家的寶,要送給一個外人?」
柳萬三輕輕嘆息一聲,搖頭道:「原來墨無意早就籌劃這一天,你這一本事,也是墨無意所傳吧?」
柳隨雲憤怒得五都在扭曲,指著柳隨風道:「我跟著墨無意苦練三年,纔有瞭如今的修為,他一個小妾所生的兒子,憑什麼幾天就能築基?你說你最看重我,又為何要生出別的雜種?」
柳萬三嘆道:「你已魔障,隻怕三兒給你的歸宿,纔是你最好的結局吧!」他搖了搖頭,目懇切的看著蕭千離,「掌教慈悲,請廢了他的一功力,留他一條小命可好?」
蕭千離搖了搖頭,一指點破了柳隨雲的氣海,這才輕嘆道:「忤逆不孝矣,三世果報然。又有雲:父不慈則子不孝。柳老爺子,你這為人父者,當真是失敗得很了!」
柳萬三淒然搖頭,苦笑道:「掌教說的是!」
他看了一眼在地上翻滾哀嚎的柳隨雲,低聲道:「傳說得此寶,便能解開一個驚天之所在,歷代柳家家主均是漫無頭緒,或許能從先輩偈語觀其端詳。」
「鳴沙之異,懸泉之神,皓月呈輝,終證混元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