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什麼?還有二百兩銀子?」正在門外和陸無厭閑聊的蕭千離突然睜大了眼睛。書趣樓()
「當然!」陸無厭沒好氣的瞪了蕭千離一眼,「既然是賭鬥,自然雙方都有相應的籌碼。他們拿話兌得你用這玉虛峰參賭,他們便拿出二百兩銀子作為賭注。」
「唔!」蕭千離了下,心中盤算半晌,好一會兒才點頭道,「原來這偌大的玉虛峰,隻要二百兩銀子……」
「你在想什麼呢!」陸無厭又好氣又好笑,解釋道,「這玉虛峰地勢險要、人跡罕至,我爹買下隻用了四十兩而已,倒是請工匠開鑿道路、平整山腹,說也花費了七八十兩銀子。」
蕭千離心中一,抬起頭來,向那高聳雲的玉虛峰頂方向看去,問道:「既然如此,那為什麼不把純宮索建在峰頂?」
陸無厭對這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書獃子也是無可奈何,搖頭道:「你知道這玉虛峰有多高麼?隻怕千丈也還不止。能開鑿道路到這裡已經是極為不易,足足耗費了我爹數年之功,再往上,哪來這麼多銀子?」
蕭千離搖頭不答,目轉了一轉,又落在環繞玉虛峰那連綿起伏的數十座大山上,喃喃嘆道:「日後擴建門派道場,倒是大有可為啊!」
陸無厭沒聽清他的自語,隻是靜靜的站在旁邊,一雙妙目跟著蕭千離的形,若有所思。
蕭千離出了一會兒神,目轉,一眼見到山路上的幾個小黑點,當下輕笑道:「找麻煩的來了!」
一聽「來了」,陸無厭目中殺機一閃,纖纖玉手已經向背後,握住了劍柄。
「師妹儘管放心!」蕭千離微微一笑,手在師妹如削香肩上輕輕一拍,輕聲安道,「一切有師兄呢!」
「你?就算祖師夢中傳功,你又如何憑藉那些東西退敵?」
低聲自語了一句,遲疑半晌,依然緩緩鬆開了劍柄,垂手後退兩步,站在蕭千離的側,心中已經打定了主意——倘若這個師兄比武失利,起碼也要救下他一條小命。
見來人已奔至近前,蕭千離子忽然佝僂下來,麵惶恐,聲音抖的說道:「你們……你們來幹什麼?」
四人當中,子最為衝的馬棟取出一份文約在手裡抖,洋洋得意的笑道:「姓蕭的,咱們來履行賭鬥來了!你的地契準備好了麼?」
蕭千離神慌,轉頭看著陸無厭,戰戰兢兢的道:「師妹……」
抿著,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小錦盒,掀開盒蓋出裡麵發黃的地契,遙遙向四人展示。
高謹冷冷一笑,剛要大踏步上前,卻見蕭千離連連搖手道:「莫急莫急,地契諸位已經過目,不知你們的賭注可曾帶來?倘若賭注不齊,這賭鬥……」
四人對視一眼,各自嘿嘿怪笑,高謹打斷蕭千離的話,冷哼道:「我家掌門果然神機妙算,想要借賭注來拖延時間麼?二百兩銀票就在這裡,有本事就來拿!」
他手懷,取出銀票迎風一抖,蕭千離看得分明,這才戰戰兢兢的說:「既然……既然有了賭注……咱們……」
「要打便打!囉嗦什麼?」馬棟怪笑道,「打完了咱們好回家喝酒啊——」
餘下三人頓時起鬨起來,模樣瘦的風不四嘿嘿笑道:「殺焉用牛刀?高師兄,這一架不如就由小弟來打吧?」
高謹雖然不屑與蕭千離對戰,卻也不願意把這奪取玉虛峰的功勞平白讓給三個師弟,當下眼睛一瞪,喝道:「賭約是我簽下,自然也是我來打!」
高謹在門派中地位不低,常年積威之下,隻是一聲低喝,三名師弟頓時唯唯諾諾,不敢再說。
見到三名師弟乖乖站在一旁,高謹滿意一笑,這才邁步上前,雙腳不丁不八站定,怪笑道:「小子,有什麼本事就招呼過來吧!本大爺就站在這裡,隻要讓我上一步,便算我輸!」
昨天他迫蕭千離簽訂賭鬥文書,還生怕這文弱小子得了一些前任掌教陸青崖的真傳,因此趁其不備出手襲,卻不料這小子卻是個銀樣鑞槍頭,一拳就打得他昏迷不醒,早已把蕭千離的修為得清清楚楚。
此時高謹有恃無恐,索故作大方,裡說著話,眼神卻早已往旁邊的陸無厭飄了過去,一看之下不心中暗贊,「怪不得當家要收這子房,果然是人間絕。」
蕭千離對高謹的蠻橫無禮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,抖抖索索的說:「這位……這位大爺,在下……在下不善空手……可否……可否容在下……取來兵?」
「兵?」四人不都是一愣,高謹一雙眼睛瞇起來,在畏畏的蕭千離上轉了一轉,嗬嗬笑道:「想不到你竟然學會了陸老鬼的劍法?行,本大爺就以空手對你的長劍!」
蕭千離如蒙大赦,急忙轉往屋裡奔去,隻是大約是過於心急,腳尖在地上一絆,子直直飛了出去,摔了一個極為狼狽的狗啃屎,把布上也掛了幾條破口。
見到此狀,四人頓時哈哈大笑起來,高謹一邊大笑,一邊道:「不必心急,咱們時間有的是——小心把你那狗跌斷了,一會兒還得找人抬你下山!」
陸無厭在旁邊看著,秀眉早已蹙起,心中嘆息道:「果然還是那個不中用的師兄,那純祖師夢中賜寶……莫非都是假的?」
幸好這次蕭千離拖延的時間並不長,不到片刻,蕭千離的影又出現在門前,隻是他的姿勢有些奇怪,背對著場中,彎著腰,正費力的拖拽兩個碩大的圓乎乎品。
等蕭千離拖著那兩個東西來到近前時,四人突然發出一陣驚天地的狂笑。
馬棟笑得尤為大聲,哈哈笑道:「我當是什麼驚天地的兵,原來是一對鎚子。一個假道士用鎚子當兵?倒也是天下奇聞!」
高謹更是笑得眼淚都要出來,指著蕭千離大笑道:「好大的鎚子——倘若是鐵打造,怕不下數千斤重?姓蕭的,你這是在拿紙糊的鎚子糊弄咱們麼?」
風不四笑得險些在地上打滾,一邊著肚子,一邊取笑道:「小子,你那點小力氣,隻怕連你師妹都抱不起罷?還拿著一對鎚子來咋呼,你這玩意兒要是鐵做的,爺爺就把腦袋輸給你!」
蕭千離把鎚子拖到場中,了額頭,扶著錘柄站直子,等四人笑完了,這才幹笑著說:「模樣……是差了點,不過確實好用!」
看著那兩柄鬥大黑乎乎的鎚子,高謹嘿嘿一笑,道:「拿紙糊的鎚子來故弄玄虛,你也算是給你師父丟盡了臉,也罷!小子,上來死!」
蕭千離放下錘柄,恭恭敬敬的施了一個起手禮,笑道:「我這鎚子可不是紙糊的,閣下可要小心了。」
高謹不置可否的一笑,他雖然為人傲氣,卻並不傻。但是蕭千離的修為高低他看得清清楚楚,一手指就能碾死的螞蟻,就算玩出什麼花樣,又能奈他何?
想到這裡,他哼了一聲,雙臂一震一抖,骨骼格格作響,擺開了架勢:「廢話說,來吧!」
蕭千離雙手慢慢下,一把握住了兩個錘柄,突然舌綻春雷一聲大喝,猛然躍上前,手中兩柄如同桌麵大小的黑錘激風聲,雷霆萬鈞的劈麵向高謹砸去。
高謹被那一聲大喝驚得心神微分,此時見到一柄大鎚如同烏雲蓋頂般砸到,急忙揮拳格擋,卻不料剛一接鎚頭,立刻發現那鎚子並不像自己心中所想的紙糊般一拳就破,卻如同巖石般堅無比。
他再要閃避卻已經來不及了,蕭千離右錘重重轟下,轉瞬之間已將他的拳、臂、肘轟一團醬;左手一錘接而至,一錘將高謹的腰砸斷;接著雙錘並舉全力擊下,如同泰山頂一般將高謹全骨生生轟泥!一時間鮮四濺,腦漿橫飛,場麵慘不忍睹。
蓋馬三錘!
昔日趙王李元霸縱橫天下的名絕技,這驚天地的三擊,第一次出現在這個世界上。
見到這般慘狀,陸無厭隻看了一眼便險些吐了出來,那三名蒼龍弟子早已呆若木。
蕭千離隻是長長吐了一口氣,不去看那橫飛的模樣,隻是仰頭天,喃喃自語道:「雖是取巧,卻好歹沒有丟了趙王的臉麵。」
在場眾人中,隻有他自己才知道,為了這一刻,他不知花費了多心思。
之前的戰戰兢兢、抖抖索索,甚至連那摔的一跤都是假裝出來的,一切都隻是為了讓高謹放鬆警惕。
而那裝作鎚子極重、非要倒著拖拽出來的模樣,更是讓四人以為自己隻是在故弄玄虛——倘若是真錘,必有數千斤重量,任憑多大力氣也決計拖拽不出。
種種示弱,終於讓高謹放棄了躲閃,放心大膽的認為這鎚子隻是虛有其表。即使在最後關頭被高謹發現不對也無關要,桌麵大小的鎚子一旦擊下,豈是普通的閃避騰挪就能避得開的?
哪怕已經死的高謹,也絕對想不到這是什麼鎚子。
實際上,在蕭千離原來的世界中,這鎚子也並不是什麼簡單東西——雖然不如四猛八大鎚的名聲響亮,瓦崗寨八彪將軍齊國遠的「鑌鐵軋油錘」也算得上是赫赫有名。
齊國遠為人俗,不通文墨,人稱瓦崗一大草包。雖然人高馬大,卻常用一柄碩大的紙糊大鎚在陣前招搖,連秦瓊、裴元慶均曾在對陣時被他矇騙,待到雙方兵撞,紙錘立刻就出馬腳。
破銅旗陣時,為了阻擋敵軍的步弓手,齊國遠絞盡腦,特意用重量輕、卻質地較為堅的鐵木訂做了一對鬥大的空心木錘,刷上黑漆,自稱「鑌鐵軋油錘」。此招果然奏效,任憑對方箭如飛蝗,卻都被齊國遠一一擋下,驚得敵軍心驚跳。
原本蕭千離打算兌換裴元慶的銀錘,卻發現這銀錘一把便足足有八十多斤,他哪裡能揮舞得?萬般無奈之下,竟然發現了這個好東西,頓時眼前一亮,毫不猶豫地兌換了出來。
「價格便宜量又足!」蕭千離朝地上那攤不模樣的醬看去,一邊強忍著嘔吐,一邊勉強笑道,「才二十個兌換點,就換了你一條命,你說劃算不劃算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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