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篤!——”
“篤!——”
“戌時一更二點,天乾燥,小心火燭。”
“鐺——”
昌縣,兩名更夫,一人手持提燈籠,拿梆、一人拿銅鑼,頭頂朦朧半月,在夜裡,聲音漸漸幽遠。
晉安剛好與兩名更夫而過。
剛好是在一更三點宵前回到住的客棧。
古人夜生活,一更三點就開始施行宵,止百姓上街活,除了喪葬、生子、疾病等。
而萬一到巡夜的鄉勇抓到,輕則杖刑三十至五十,重則就地正法。
一更分爲五點。
一點差不多是二十四分鐘左右。
一更二點相當於晚上八點前後。
像古裝電視劇裡深夜還有人跑去青樓,是不現實的。青樓在宵時也一樣得關門,所以文人客們都是提前到場,然後關門徹夜詩作賦花酒吹簫至清晨。
別問晉安爲啥清楚這麼多。
他也是從朋友那聽來的。
晉安住的客棧,掌櫃是名膩融,盤著婦人髮髻的三十歲婦。
晉安聽店裡小二談起過,掌櫃是個寡婦,從小定了娃娃親,結果纔剛過門第一天,還沒房,新郎路上被一夥山賊綁走撕票了。
掌櫃也是個貞潔烈,雖只有夫妻之名未有夫妻之實,但一直未改嫁,甘願盤起婦人髮髻守寡。
當晉安走進客棧時,恰好就看到一大一小,一碧玉年華十六歲左右,一不到六七歲的,似一對大珠小珠姐妹,正跟張掌櫃嘰嘰喳喳如小麻雀說個不停。
大的姐姐上揹著只行囊,手中還有口利劍,看起來是個從小就有一個說走就走,騎馬仗劍走天涯的江湖子?
姐姐芳華十六,正是破瓜年華,生得黛眉清眸,臉蛋如雪白瓷,兩筆實,或許是因爲練武的關係吧,所以沒有多餘脂肪,部飽……
呃。
原來是個裹妹子。
江湖練武子,與男人不一樣,避免因雙鶴起舞干擾到劍法平衡,被敵人找到破綻,所以就有了從小裹習武的習慣。
人是很漂亮。
就是目清冷了些。
手裡鐵劍讓整個人看起來殺氣騰騰,一副生人莫近的拒人千里之外。
至於五六歲小的,長得像個雪白瓷娃娃,萌萌大眼珠子比戴了棕瞳還緻。
恰在此時,有一店小廝,捧著一團包袱,正要從他邊經過,晉安拉住小廝好奇問:“你家掌櫃今天來親戚了?”
晉安現在也算是在昌縣有半個名氣的人了,小廝不敢怠慢,頓住腳步回答:“聽那二位小姐喊掌櫃小姑媽,應該是掌櫃的侄。”
說完,小廝把晉安拉到一邊,避開掌櫃目,然後低聲八卦說道:
“那二位小姐是張縣令的千金,我也是今天才知道,張縣令居然育有二。”
“大兒從小弱多病,子骨弱,所以從小就被張縣令送到山上習武,最近纔剛回昌縣。結果剛回來就不知何故,跟張縣令吵了一架。然後負氣帶著妹妹一起離家出走。因爲忘記帶盤纏,離奇出走走到了掌櫃這,這纔有了眼前一出。”
“想不到掌櫃居然是張知縣的同胞緣親妹妹,平時看著一點都不像,從來沒聽人談起過這事。”
晉安聽完也是大意外。
想到皮黑的張縣令。
這對兄妹的確是一點都不像。
不過,晉安也注意到一個細節,這個張縣令看來是個慎勇。
明明是縣長,是一縣最大的,卻偏偏謹慎謹慎又謹慎,把脈親人保護得這麼深,外人居然沒有一個人知道張縣令還有一個大兒和一個寡婦妹妹。
晉安不是個喜歡八卦打聽別人私的人,隨意聊完後,他注意到小廝手裡捧著的一隻包覆,於是好奇問小廝晚上抱著個包袱這是要幹啥?
小廝倒是沒瞞,如實說道:“前段時間,我們店裡住進來個道士。”
“那道士穿著五道袍,格古怪,話很,平日跟他打招呼都是沉默寡言,可半個月前,這五道袍的道士,並沒有跟我們退房就突然不辭而別。”
“掌櫃以爲這個道士還會回來,所以就一直給他留著客房,哪知這一等就是半個月了無音訊,店裡虧了不銀錢。而且後院裡還天天喂著頭跟道士一起的山羊,那山羊胃口很叼,給它野草,爛菜葉都不吃,只吃紅蘿蔔和花生,把掌櫃氣得臉發白,每天都咬牙切齒,罵著要吃羊。”
“這不,半月過去,掌櫃見那道士是不會回來了,估那道士也自知住店半個月還不起錢,直接欠錢跑路了,所以掌櫃今天打算不再堅持等下去了,讓我看看那道士有沒有落下什麼值錢東西,順便把後院那頭吃得膘壯的山羊給宰了,做羊火鍋回點本錢。”
“只是剛燒開熱水,準備宰羊,就恰好到張縣令大兒帶著小妹離家出走,雙雙來店裡投奔掌櫃。”
道士!
五道袍?
晉安先是一驚,而後忙問:
“那位五道袍的道士,是不是中年模樣,腳上是一雙青白十方鞋?”晉安呼吸急促的急忙問。
小廝驚訝看著晉安,問公子您是怎麼知道的?
您認識這個古怪臭脾氣的道士?
晉安沒有回答,而是笑了笑,緣!真是妙不可言!
他想到了五道袍道士的氣,還有一本領,那絕對是位道家真傳高人,是有真本事的高人,絕不是那種江湖神騙子。
一想到五道袍道士的一本領,晉安心頭越來越火熱。
正是踏破鐵鞋無覓啊!
“有關那道士所留品,包括後院那頭山羊,我買下來吧,那位道士所欠的錢都由我來賠付。”
晉安朝小廝說道。
他現在小闊綽,不差錢。
小廝聞言,也是面上一喜,但他不敢私自做決定,輕道了句公子請先稍等,然後急呼呼跑去請示掌櫃。
很快小廝又跑回來。
掌櫃應允了!
晉安接過小廝手裡的包袱。
而後,又讓小廝帶他去後院取羊,可千萬別真被做羊火鍋,羊鞭火鍋,羊蛋蛋火鍋了。
就在小廝領著晉安往後院走去,經過大堂裡的張縣令那一對兒時,吃著手指頭的五六歲富蘿莉,躲在姐姐後看著從邊經過的晉安。
晉安到目,朝大眼富蘿莉眨眨眼,溫溫一笑,接著繼續跟著小廝走向後院。
富蘿莉被晉安的搞怪逗笑,發出吃吃的銀鈴笑聲。
“小妹怎麼了?”
“大姐,剛纔走過去的那人,比孃親邊的叔叔們好看多了咕。”
“小妹不要言!什麼叔叔,那幾人是保護孃親的護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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