記上院果然要複雜得多,在古道士的指令下,靈玉幾乎把祖宗十八代都代了一遍,這些年的經歷也一五一十告知,甚至還要有證明人的姓名。不過,經歷簡單,前面九年在程家,後面三年跟隨玄塵子,古道士沒怎麼爲難。
問過出經歷,張古二人又搬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法,對進行各種測試,又問了許多關於修煉上的問題,從何時開始修道,如何修道,玄塵子平日怎麼教導,鉅細靡。
兩人問罷,又商討了一番,張道士著下道:“通玄法師如此授徒,固然能保持心思單純,只是未免嚴苛了。”
古道士卻搖頭:“法師之事,我們不可妄加議論。再說,這對孩子未必沒有好,如今得門來,自有院法師從頭教導,倒是不虞功法不契合的問題。”
張道士點點頭:“也是。”
靈玉聽了半天,忍不住問:“兩位……道長,是不是有什麼問題?”
兩人轉過目,古道士笑道:“你既上院,按規矩,喚我們師兄就是。老朽古元良,院監事,監管上、下院弟子造冊,這是上院執事張照觀,掌管上院弟子雜務,以後你有事,不得要麻煩他。”
靈玉不知道監事和執事是多大的職務,不過,客氣點總是沒錯的,當即揖禮:“見過古師兄,張師兄,以後請多多關照。”
張古二人含笑點頭,古元良接著說:“你資質不錯,靈氣,沒有出現排斥現象,是修道的好材料。不過,你之前只是背道經,沒有任何修煉基礎,一切都要從頭開始。修道,是一個艱苦的過程,是引氣這一關,就不好過,你要做好準備。”
“是,多謝古師兄教誨。”靈玉畢恭畢敬。
“你這孩子,倒是老練得!”古元良著白鬍子笑,將一枚用法刻好的古金木牌遞給:“這是你的弟子令牌。待你正式道,師門會發給你度牒與弟子手記,在此之前,弟子令牌就是你的份證明,切切不可失。”
“是。”
所有該記錄的東西都記錄下來,古元良將一片絹帛丟給張照觀,擺手:“行了,都辦完了,你把領走吧!”
張照觀打了個響指,對靈玉笑道:“走吧!以後你歸我管了。”
“是,張師兄。”
張照觀領著靈玉,從偏殿出來,穿過一個大廣場,又走了一刻鐘,纔到了一建築羣。
眼前是連片的院子,一眼看不到頭,牆磚地面乾淨整潔,相比起前面氣勢恢宏的廣場山門,顯得樸實無華得多,像個住人的地方。
張照觀把領進最前頭的那間大院,高聲喊道:“青書!青書!”
“哎!”裡頭傳來清脆的應答聲,一名十四五歲的年走了出來。這年頭挽道髻,穿道袍,並非道,而是道士打扮。
張照觀又把他的葫蘆出來,喝了一口酒,把那片絹帛丟給他:“新來的師妹,你安排下。”
這年道士看到靈玉,驚奇了一下:“這位師妹好小啊,是上院嗎?”
“廢話,不上院能來這裡!”張照觀轉進屋之前,待靈玉一聲,“程師妹,把你的弟子令牌給他,他會替你辦妥的。”
“哦,多謝張師兄……”只來得及說一句,張照觀已經晃悠著進屋了。
年道士打量了幾眼,便笑道:“這位師妹,你是新門的嗎?以前從沒見過你,倒不知道下院有這麼優秀的師妹。”
“是,”靈玉小心地看了他幾眼,取出自己的弟子令牌遞過去,“有勞這位師兄了……”
這年長了一張圓臉,神采飛揚,眉目帶笑,看起來很容易親近的樣子。他接過弟子令牌,翻看了一下:“程靈玉。”擡頭道,“原來是程師妹。我也姓張,張青書,張執事是我叔叔。我今年剛上院,暫時在這裡打雜,師妹以後有事,只管來找我就是。”
沒等靈玉回答,他率先進了大堂:“師妹先進來。”
“哦……”靈玉跟著這張青書進去。
大堂開闊,卻十分擁護,十幾個高大的櫃子佔去了大部分的空間,牆角還有許多雜。兩旁有數個小門,通往間。張照觀不在這裡,大概進裡屋去了。
張青書拖過一張椅子:“師妹請坐。”自己在桌旁坐下,利索地拿出數件東西,有本子有冊子。
“程靈玉,七月十二上院。”張青書照著絹帛上的容,在各個本子上謄抄記錄,最後把筆遞給,“師妹籤個名吧。”
靈玉接過,在上面簽下名字。
張青書將東西收好,攤開一張丈餘見方的皮地圖,上面繪著麻麻的建築,正是這片院落。
“程師妹,這是上院弟子居所,弟子住在這一片。你剛剛上院,按規矩,兩人一間小院,這些空白的都是沒人住的,你看著挑吧。”
靈玉看了下,地圖上空著大一片,便問:“青書師兄,可以選那些全部空著的嗎?”
“可以。”張青書道,“也是你遇到好時候了,半年後要招收新弟子,特意空出了好多院子。”
“那就這間吧。”靈玉指了指地圖。
張青書一看,笑了:“師妹可真會挑,這裡確實不錯,很清淨。”
挑中的小院,在一條小溪旁邊,與最近的院子隔了十來丈,既清淨,又不會偏僻。
張青書拿了個印章,在上面蓋了一下,收起地圖,起去翻櫃子:“這是師門配給弟子的東西,師妹點收一下。”
卻是一柄木劍,一隻玉瓶,兩本冊子,以及十塊閃著熒的石頭。最後,張青書拿出一個灰撲撲的皮製的袋子,將這些東西都裝了進去。
看到這袋子,靈玉眼睛一下子瞪圓了,這跟玄塵子留下來的錢袋一模一樣!可還沒看清怎麼打開的,張青書已經把東西放進去了。
看到這模樣,張青書笑了:“師妹還未真正道吧?這是乾坤袋,不要看它小,可以放好多東西呢!等你了道,引氣,就可以使用了。”
“原來是這樣……”靈玉按住雀躍的心,這麼說來,玄塵子的家當,八就在那個乾坤袋中。也對,那些傳奇故事上不都說,壺中藏日月,袖裡有乾坤嗎?
“這是你的。”張青書把乾坤袋丟給,起往外走,“走,我帶師妹去住的地方。”
張青書領著靈玉出了大院,七拐八彎走了頗遠,纔到了選中的小院。
到了實地,靈玉發現,選得太對了!不止是位置頗佳,周圍環境也好得出奇。爲三大道觀之一,玄淵觀山門駐地本就是一等一的風水寶地,風景優、山明水秀,此靠山臨水,正得山水之意。
小院門口,張青書取出一枚花紋凹凸的古金木牌,往門側同樣凹凸不平的石槽一嵌,院門應聲而開。
靈玉眼珠都要掉下來了,好奇妙!
張青書把木牌丟給,奇道:“師妹小小年紀,就到了道的境界,卻對這些常識一竅不通——到底是怎麼修煉的?”
靈玉含糊地說:“我師父沒有告訴我這些……”
所幸張青書也沒有多問,把帶進去看了一圈,確定沒什麼缺的,就告辭了,臨走時說:“按規矩,每個小院有兩名僕役打理,先前這裡空著,所以沒人。我回去安排一下,明天就有人來了——哦,對了,晚飯也會著人送來,師妹安心歇著就是。”
“多謝青書師兄,麻煩了。”靈玉送他出去,之後回了小院,選了個房間,略微收拾一下,住了下來。
過不多久,一名青侍送了飯食過來,還有炭火、燭臺、盆壺、服等日常用。
靈玉見用緻、飯食味,不再一次嘆:難怪天下道門弟子,都削尖了腦袋往三大道觀裡鑽,這麼優越的修煉條件,可比野道士強多了!
不知道的是,在安心住下來的時候,玄淵觀的主殿靈景宮,正發生一場因而起的爭辯。
通真法師把那本弟子手記丟在案上,目凌厲地盯著一旁同樣著法師道袍的道士。這道士與他一般年紀,清俊溫文,如此境下依然閒適自得。
“鄭通玄好大的本事!私自利用分院資源,給他自己謀好,卻不上報道觀!韓師兄,你說是不是?”
那位韓師兄擡了擡眼皮,仍然八風不,端起茶杯抿了一口,悠閒自得:“可不是。”
這般輕描淡寫的反應,可不是通真期的,他臉皮抖了抖:“當年鄭通玄出觀遊歷,可是韓師兄特準的呢!”
“是啊!”回答他的仍然是淡淡的兩個字。
通真臉皮再抖,忍不住了:“你就沒什麼要說的嗎?”
那位韓師兄聞言,終於轉過頭,把目放在他上,頗詫異地道:“譚師弟要我說什麼?”
“你——”通真最終被他的厚臉皮氣到了,“韓師兄,鄭通玄可是你的人!你一路爲他保駕護航,要說他乾的事沒你的指使,我可不信!”
韓師兄更詫異了,挑著眉頭道:“譚師弟這話我可不明白了,什麼我的人?不管我們分屬哪一宮哪一堂,都是玄淵觀的弟子。再說了,我們都是法師,鄭師兄的資歷可比你我都要高,說我指使他……譚師弟,以後這種話,還是不要說的好,讓外人知道了,要笑話我們玄淵觀不統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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