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惜,只一瞬,紅子的目就凌厲了起來:“哼!哪怕是當今天下三大道門傳承,修道三年進觀想境界也是不易,何況沒有傳承的野觀道士!小東西,你可不要自作聰明!”
靈玉一呆,道:“姐姐,什麼是觀想境界,我不知道呀!”
紅子雙目瞇起:“你不知道?剛纔你施展金咒,靈臺悟金,難道不是進了觀想境界?你要知道,進了觀想境界,就算是踏了修道之門了。”
“啊?”靈玉呆了半晌,又是驚又是喜又是迷茫,“師父說過,只要我們一心求道,終有一日,能踏修道之門。到底怎樣纔算踏修道之門,師父也說不清楚。”
紅子目凌厲地盯著他看了半晌,見他神不似作僞,才慢慢緩和下來:“那你剛纔念金咒的時候,是不是有一種奇妙的覺?”
靈玉連忙點頭:“嗯,有一點!不過那種覺消失得很快,連一息都沒有,我不知道是不是錯覺……”
“你以前背誦道經,可曾出現過這種覺?”
“沒有。”靈玉老實搖頭,言罷問道,“姐姐,觀想境界到底是什麼?我當真算是踏了修道之門了嗎?”
紅子見他滿臉期待,目澄澈,已是信了七分,重又出笑容,道:“小東西,如果你說的是真的,你果真資質甚好,便是拜三大道觀,也不是不可能。”說罷,又是嫣然一笑,“如果你願意,姐姐可以帶你走,還能引薦你三大道觀哦。”
靈玉吃驚地瞪大眼,結結地說:“三大道觀?姐姐你不是騙我的吧?師父說,天下修道者多如過江之鯉,能三大道觀的,只有千餘人,我們之前,連個叢林觀都不收,因爲沒有度牒……”
紅子道:“看你年紀,只有十一、二歲吧?這個年紀,僅僅修道三年,便能進觀想境界,足夠做三大道觀的弟子了,叢林觀又算得了什麼?”
所謂叢林觀,與子孫觀相對。子孫觀有嚴格的師徒傳承,亦有專屬的私產,他人不得手事務。而叢林觀,凡是有度牒的道士均可掛單居住,管理事務。子孫觀的地位,遠遠在叢林觀之上,道門某一支傳承,這種稱呼只能出現在子孫觀。
靈玉吞了吞口水,不敢相信地著:“真、真的?”
對於沒有度牒,不能居住正經道觀的野道士來說,進三大道觀,是不能抵擋的。要知道,三大道觀爲朝廷冊封,天下供奉,地位超然,出任國師的首要條件,便是出三大道觀,這可是爲道門弟子最崇高的目標!
可是,沒等紅子回答,靈玉又糾結地扭起了眉:“可是,師父,仙石……”
“莫非你還想帶著你師父和師兄一起去?”紅子玩味地看著他。
靈玉對手指,好一會兒,才道:“姐姐,你騙我的吧?三大道觀,哪是那麼容易進的……”
紅子“噗”一笑,正要說些什麼,忽地一個啞的嗓音傳來:“緋雲,你在做什麼?我們來這裡,可不是逗小孩的!”
聲音由遠及近,一個人影腳不沾地地飛近。靈玉只是凡人,目力普通,這人站在面前,才藉著燈籠的勉強看出,是個材普通、穿黑的老者,手中還提著一。
他低頭一看,頓時失聲驚:“仙石!”
難怪剛纔他那麼大聲,仙石都沒出來看一眼,原來也被人抓了!
看到這老者,紅子緋雲表倨傲,道:“我做什麼,你管得著嗎?”
老者氣息一冷,黑暗中一雙眼眸四溢:“其他時候是管不著,不過,今日你若拖了後,就是老夫不計較,想必衆位道友也不會答應!”
緋雲狐眼一瞟,冷聲一哼,不與他爭辯,隨後紅線一點,纏上靈玉的腰,將他拉到邊。
雖然剛纔緋雲口口聲聲要引薦他三大道觀,但靈玉小小年紀流落市井,看慣眼,知道人心複雜,豈會輕易相信?三大道觀何等地方,這子與他素昧平生,引薦他門這種話,多半是逗他的,當不得真。再說,這黑老者與是同夥,他們幾人,明顯對白水觀有所圖,而他們師徒三人暫居白水觀,有可能被當了眼中釘,尤其是師父……
他還是繼續裝傻賣乖的好,說不定能掙出一線生機。
老者冷眼一掃,似乎不屑與紅子緋雲爭氣,提著仙石,一番提氣縱躍,消失在白水觀的殘垣斷壁間。
緋雲面若寒霜,一扯紅線,腳尖連點,跟著老者離去。
靈玉只覺得腰間一痛,人已風馳電掣地飛了起來,他一下瞪大眼,捂住,這……難道是傳說中的輕?
他們師徒三人雖是野道士,卻也流浪過許多地方,見多識廣。所謂武林高手,他們見過不,輕功什麼的,師父也會一些,緋雲與這黑老者的路數,顯然不是輕功,他們飛躍之時,腳尖本沒有及地面,再加上緋雲出現之時,對付他的招數……他們是修道者,真正的修道者!
發現這點,靈玉又是激又是忐忑。激的是,真正的修道者,是他們這樣的野道士想見都見不著的人,忐忑的是,這些人絕對不安好心!
這般想定,他眼珠一轉,用驚訝惶恐的語氣說:“姐姐,你好厲害!你是真正的修道者吧?”
緋雲輕哼一聲,頗有些自得,道:“小鬼頭,眼不錯。”
爲真正的修道者,當然有理由自得。天下修道之人不知凡幾,其中半數以上是野道士,而有度牒的道士裡,又有半數以上是散修道士,真正的出家道士裡,有師門傳承的又只佔三不到,而這三不到裡,能修煉到踏修道之門,不會超過三分之一。如此一層一層算下來,一百個道門修士裡,真正的修道者,只有一兩個。
百裡挑一的勝出者,當然有理由驕傲,尤其,真正的修道者多半出現在傳承多年的子孫觀,很出現在世人面前。
“小鬼頭,”緋雲忽地冷了臉,道,“姐姐這裡有正事要辦,你要識相纔好,像你這麼聰明的孩子,姐姐可捨不得殺!”
說是捨不得,最後一個殺字,卻凜冽如寒霜。靈玉打了個寒戰,他雖然機敏,但到底是個孩子,又不曾見過真正的修道者,在緋雲的氣勢之下,很自然地生了懼意。
他的反應讓緋雲很滿意,輕佻地對他眨了下眼:“乖孩子。”提著他跟在黑老者後,一路飛掠。
白水觀其實很大,昔日的天下第一觀,足足佔據了半個白水山。緋雲與黑老者飛掠了半刻鐘,腳下仍然是白水觀的廢墟。在這段時間裡,靈玉漸漸適應了騰雲駕霧般的覺,開始思索目前的境況。
仙石被那黑老者提在手裡,一直沒靜,不過,據他觀察,應該是昏迷,而不是死了,因爲他還有呼吸……說起來,剛纔念過金咒之後,他似乎耳聰目明瞭很多,難道真的像緋雲說的那樣,他無意中進了觀想境界,爲了真正的修道者?不會吧?師父明明說那樣很難很難,像他們這樣的野道士,能踏修道之門的,一千個裡也很難有一個,多半需要天大的機緣,以及幾十年的努力,他修道才三年呢!
唉,這個先不想了,不管是不是,等險了再說。
無論是他還是仙石,對方選擇了抓而不是殺,說明他們還有價值。這個價值是什麼呢?緋雲剛纔問了他那些問題,似乎對師父很興趣……莫非,想拿他們威脅師父?
思來想去,靈玉覺得,這是最可能的答案。
他不傻,緋雲問的那些問題,分明覺得,師父並非常人,最起碼,不應該是連度牒也沒有的野道士。
難道師父真的不是尋常的野道士?不像啊,他跟了師父三年,從未發現師父有什麼特殊之。
正這般想著,黑老者與緋雲停了腳步。
“怎麼,沒找到?”說話的是緋雲。
黑老者一隻手從懷中取出一個圓盤般的事,看了一會兒,道:“奇怪,剛纔這附近明明有靈氣波,現在羅盤卻沒有毫異常。”
緋雲道:“應、紀兩位道友呢?他們不是早早找過來了。”
黑暗中,靈玉約看到,黑老者從懷中取出一,食指一劃一彈,此便化爲一道亮飛掠直達天際。
這是道門中人常用的訊號符,製作手法及材料都十分簡單,別說修道者,便是沒有踏修道之門的野道士,基本也會。之前靈玉被緋雲的紅線打落的,便是訊號符,不過,他那份品階極低,只有百丈才能應到,而且也沒有這麼拉風的亮,跟黑老者這份,差得極遠。
但就算如此,靈玉也心疼得很。他手頭只有這麼一份訊號符,原本是備著以防萬一的。此時看著黑老者使出這高品的訊號符,靈玉羨慕得口水直流。
訊號符一閃之後,沒黑暗,似乎尋人去了,黑老者轉過,銳利的目盯著已經被緋雲放下來的靈玉,沉聲喝道:“小道,你家師父去何修煉了,你可知道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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昨天回來太晚了,這章更新寫得很慢。沒有意外的話,目前是日更,只是春節將至,事務繁雜,更新時間不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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