黃鶴樓一樓的管事好像一直不是固定,這一次李雲生見到的既不是楚楚師姐也不是那個麵相斯文的男子,而是一個長臉年,李雲生看著眼卻始終想不起來是誰。
「你一個外鄉來的無仙脈,也配上二樓?」
李雲生正要直接上了二樓,後那長臉年卻沖他冷聲譏笑道。
「你認識我?」
李雲生沒想到這個自己眼生的年居然知道自己是無仙脈。
「這一糞臭味,秋水門除了你們白雲觀的人還會有誰?」那年冷哼一聲,接著十分厭惡的說道:「有點自知之明就給我滾出去,你這種垃圾不過是浪費我秋水門的資源。」
按理說李雲生這種年紀都是年意氣、氣方剛的時候,聽到這話李雲生要麼罵回去,要麼拔去拳相向,不過李雲生沒有,他從小行走異鄉,他的臉上毫無波瀾,像是本沒有聽見長臉男子的話一般徑直將腳踏上臺階。
「給你臉,你還不要臉了。」
李雲生才踏上第一節樓梯,這長臉年就一步上前,一手抓住李雲生的後領,將他拉了下來,沉沉的摔倒在地。
「看什麼看?今天我是這一樓的管事,我不讓誰上樓,誰就不能上樓!」
這長臉年見許多人圍了過來,頓時服兇神惡煞的裡道。
「別多管閑事了,那是玄武閣閣主的兒子朱皓軒。」
有人認出朱皓軒,立刻拉住了要過來看熱鬧的同伴。
這時李雲生已經從地上站了起來,朱皓軒攔在他跟樓梯中間。
「我想起來了。」李雲生仔細的打量了這長臉年一會兒,「你是那天跟我打招呼的人……我沒猜錯的話……那本書也是你放在我上的吧。」
這一摔讓李雲生徹底記起來了,這長臉年就是他第一次來黃鶴樓跟他打招呼的那個,他那天回家之後想了很久到底是誰把書放在自己上的,想來想去也隻有那個年。
「就是我放的怎麼著?」朱皓軒怪氣的笑道,「不是你知道,這件事書樓的先生們也都知道,甚至秋水門該知道的人都知道,但是你看他們能把我怎麼樣?罰我在這裡當一月的管事?」
「你我沒有集,讓我難堪,對你有什麼好?」
李雲生本來是個不太喜歡問為什麼的人,但是眼前的事態,真的讓他一頭霧水。
「你們在吵什麼?」
那朱皓軒剛要說話,二樓上下來了一個白青年,青年目冷峻的看向朱皓軒:「大先生讓我來問問你,道藏玄部你看得如何,日落之前他回來靠教你些問題,回答不上來五十戒尺。」
「趙玄鈞,你在我麵前裝模做樣,你就不想替凝霜妹妹出氣?你莫不是看我搶了你的風頭吧。」
朱皓軒轉頭沖那青年冷哼道。
「朱老七,你再多一個字,我便折斷你一條手臂,說到做到。」
趙玄鈞說這話的時候,臉完全沉了下去,一森寒的威子樓梯上頭蜂湧而下直教人渾抖,就算李雲生離得很遠也是一陣心悸。
「嚇唬誰……?」
那朱皓軒聞言了一句,不過看起來十分沒有底氣,話都沒說完就轉過回到桌邊,與李雲生肩而過時還不忘恐嚇了一聲:「有種你今天不下樓。」
「上來吧,這裡是秋水門,門相殘,戒律司不是吃素的。」
趙玄鈞像既像是對李雲生說,又像是在警告朱皓軒。
「謝謝師兄。」
李雲生點了點頭,神泰然的上了樓,今天的形至多不過讓他有些吃驚跟不解,害怕還不至於,以前跟著爹爹行走,什麼窮鄉僻壤沒去到過,什麼山野惡沒遇見過?他可不是沒打過架的文弱書生,打架鬥狠這種事他也做過不。
二樓的景象跟一樓大不同,二樓相比一樓小許多,也明亮很多,沒有那許多書架,隻有一排排長桌,不門弟子正如同閉目養神一般坐在那裡,早已從一樓書籍中瞭解過的李雲生知道,他們這是在「讀書」。
上樓之後,趙玄鈞就沒有理會李雲生,徑自去了二樓的一個廂房。
「樓下剛剛怎麼了。」
廂房一名中年書生一邊擺著棋譜一邊問道,這中年男人正是上次跟大先生一起詢問李雲生的季真。
「回季先生,是朱皓軒不讓一名弟子上二樓。」
「胡鬧!朱師哥怎麼生了這麼頑劣的逆子。」
這季先生有些生氣,看起來他對這個朱皓軒也是十分頭疼。
「是哪福地的弟子?」
「是白雲觀新收小徒弟。」
「是他啊!」
季真第一次將視線從棋盤上挪開,轉頭十分有興緻的說道:「走,出去看看。」
再說李雲生,他一上樓就毫不猶豫的選了《畫龍訣》的玉簡,之後繳了錢拿了玉扳指,然後找了一僻靜位置坐下。
「你第一次讀玉簡吧?」
坐在李雲生旁邊一名,看李雲生的欣喜有張的模樣好奇的問道。
「是的,師姐,第一次。」
這坐在窗戶下麵的影,李雲生一開始還沒注意到,以為這裡沒人。
「嘻嘻……還是第一次有人我師姐。」顯得很開心接著道:「我江靈雪,小師弟你什麼呀?」
「李雲生。」
就在李雲生覺得有些不自在的時候,江靈雪指著李雲生手上的玉簡吃驚道:「雲生師弟你手上這篇是《畫龍訣》吧?」
「是的。」
「這篇法決好是好,就是太難太長了,我一個師兄當初選的也是這個,結果花了三千功德牌,隻看了十分之一的篇幅,就算是這十分一,他說也跟沒看一樣,玉虛子這人說話玄玄叨叨,怪氣的,讓人不好琢磨。」江靈雪托著雪腮一臉過來人的模樣告誡李雲生道,「雲生小師弟,你如果選這篇要考慮清楚哦。」
「謝謝師姐,我有我的考量。」這是一條很有用的資訊,但畫龍訣是李雲生早就選好的功法,自然不會因為江靈雪一句話而放棄,不過先是謝過江靈雪,然後看著道:「靈雪師姐,我要看書了。」
「嗯,你看你的。」
李雲生這話其實就是下了逐客令,但也不知道這江靈雪是沒聽到還是裝不懂,依然坐在一旁笑瞇瞇的看著李雲生。
這書樓本就是公共區域,李雲生也不好真的趕人,隻得沉下心來,不再言語,他上全部的功德幣都用來換這一刻鐘了,他必須盡量在這一刻鐘裡記下全部《畫龍訣》的心法,不然就隻有等到下個月發仙糧的時候了。
隻見他戴上那枚玉扳指,然後拿出玉簡,按照書樓管事教的方法,用扳指在玉簡上輕叩了一下。
當即,李雲生就隻覺得自己的腦袋裡,像是有一個大鐘被用力的撞響「嗡」的一聲,腦袋開始天旋地轉,幾息之後腦恢復平靜,一頁麻麻的經文出現在他眼前,非常真實。
李雲生又驚又喜,平復了一下心緒之後,開始默記上麵的文字。
就如他讀別的書一樣,先記後讀。
有一樓那幾百冊藏書做基礎,眼前這篇《畫龍訣》雖然晦但是也不算難記,李雲生隻不過掃了兩眼便看完了一頁,接著法決的第二頁在他麵前舒展開。
前麵幾十頁,李雲生看的速度極快,幾乎沒有什麼卡頓,《畫龍訣》上篇共有十三章,一直到法決的第五章,李雲生的速度才慢了下來,這時時間也已經過了一小半。
這第五章開始之所以難,是因為從第五章開始,《畫龍訣》每一頁的文字,都開始變得時聚時散,不集中百分百的力本沒辦法將它們一列一列聚合在一起。
「這種覺想什麼呢。」
李雲生覺得這時聚時散的覺似曾相識。
「對了,這覺就跟將五氣從臟腑經脈納丹田一樣!」
腦靈一現,李雲生終於找到這似曾相識覺的來源了。
「難怪書上說,讀這玉簡上的文字,是一項極耗費心神的事,這簡直就像是在腦煉化氣一般。」
正如吐納練氣不能急於求一樣,讀這玉簡最好也是慢慢來,否則很可能會走火魔,就如你在懸崖峭壁邊行走,須得步步謹慎一樣。但是目前拮據的李雲生,不能像那些世家子弟一樣花個幾千功德幣慢慢看,他甚至連「二觀」的錢都沒有。
掙紮了幾息時間,李雲生還是決定賭一把。
他閉著眼睛長吸了一口氣,幾乎是在這口氣肺腑的同一時間,他進初寂境,耳畔書樓裡的噪雜聲瞬間消散,他把他澎湃的神力全部凝聚在一起,沒有任何停頓的,飛速地將那些散開的文字聚攏然後刻在自己的腦海。
腦,李雲生的神力猶如颶風般運轉著,而腦外,他的像是石化了一樣,低頭靜坐著,就連呼吸都沒有任何起伏。
唯有他旁邊的窗戶,細風徐徐的吹進來,以眼看不見的形狀,一層一層纏繞著他的。
「居然能在這裡寂!」
這江靈雪年紀不大,但是眼不俗,一眼就能看出李雲生此刻已經寂,雖然有些不理解,為何有人會在看簡的時候寂,明的雙眸裡異彩連連。
看出李雲生已經寂的不止江靈雪,還有不遠站著看向這邊的季真跟趙玄鈞。
「妙哉、妙哉!真不愧是道心通明,小小年紀便可窺探寂境。」
季真麵興的讚歎道。
「這時間,他快要進二寂了。」
趙玄鈞的語氣中帶著一不甘。
「如果他不是無仙脈,我秋水門百年問鼎仙府有,可惜……可惜呀。」季真非常憾的說道,說完他話鋒一轉笑道:「不在讀一個書簡而已,就這裡寂,有點嘩眾取寵了。」
在他看來李雲生這麼做,不過是想在師兄弟麵前一手,在門搏一搏眼球,不過季真也理解,小孩子嘛,誰不想被人關注?
「先生這麼說也沒錯,但還有一種可能……」趙玄鈞沒有反駁季真,隻是角翹起,饒有趣味的說道:「他想吃下這篇《畫龍訣》。」
「他想一觀之記下整篇《畫龍訣》?」雖然趙玄鈞用的是一個吃字,但是季真如何聽不懂?但他也覺得有些荒謬,其他心法還好,那可是《畫龍訣》!因為這畫龍訣不算最頂級的心法,確實古往今來最晦繁瑣的心法,
「嗯?」
不過馬上季真的眉頭就皺起來了。
「不好!這小子真的不要命了!」
他發現他失察了,這李雲生周氣息起伏如颶風,這是強聚神力的徵兆啊,這小子真的是想吃下畫龍訣!
隻見季真一個箭步,如影魅般出現在李雲生的側。
而此刻的李雲生,渾大汗淋漓,麵赤紅,兩行淚從眼角落下,一旁的江靈雪早已嚇得花容失。
「你太急了!」
季真清喝一聲,而後一指點向李雲生的泥丸宮,李雲生後一陣風聲鶴唳,氣旋舞,眾弟子一陣驚呼。
「噗……」
幾息後,李雲生吐出一口溫,這才醒轉過來。
「你這小娃,命也不要是不是……」
「太有趣了,這畫龍訣,太有趣了!」
季真本責罵李雲生一番,卻見眼前這年眼神裡哪有一害怕?隻見他滿眼的興,毫無畏懼,裡隻是不停說著有趣,這讓季真想起自己初秋水的時候。
身如鴻毛,命如野草。見過最黑的夜,所以心中熾烈明亮的火焰,從不動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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