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蒙汗藥。」霍振熙淡淡道，扔下一團東西來。

陸清靈撿起來那塊布團，用手輕輕扇了兩下，送風到自己麵前來。

真是蒙汗藥。

陸清靈頓時激出了一冷汗，背上冰涼一片。

中醫學的不錯，這蒙汗藥裡用了什麼草藥都知道，昨晚估計是天黑，又張，竟然沒有察覺出來。

難怪再三提醒自己不能睡，結果還是睡著了。

陸清靈氣鼓鼓地坐到一邊，檢查了下小七的況，確定是睡著了而不是昏迷，這才鬆了口氣。

看著霍振熙收拾馬車，陸清靈心有點複雜：「現在這是哪兒？距離懷縣有多遠？」

霍振熙手上不停：「距離懷縣大概一百五十多裡。」

「那你能送我們回懷縣嗎？」陸清靈帶著期待問道。

「不能。」霍振熙依舊冷漠，用一種「你認真的嗎」的眼神看了一眼陸清靈。

「那你要帶我們去哪兒？」收到意料之中的拒絕，陸清靈氣餒。

「京城。」霍振熙還是一樣簡潔利索。

陸清靈忽的站起來：「我說了我不去京城！」

「現在決定權不在你。能去京城已經是最好的選擇。」

霍振熙本不由陸清靈挑揀：「現在最大的問題是積雪封山，已經找不到路，若是再下一場，我們就會被困在山裡。」

昨夜馬匹驚，縱使霍振熙追上，沒讓馬匹踏空墜落山崖，但是也已經認不出路了。

雪下了一夜，天與地都是一片純白。

失去了方向，也認不清山路河流。

陸清靈這會兒也意識到境不對了，沿著馬車看了一圈，幾乎看不出來時的車軲轆印，頓時知道霍振熙說的都是真的。

「蕭鴻軒若是知道我被劫，肯定會來找我們的。」陸清靈口而出，但是心裡卻一陣沒有來的慌張。

霍振熙抬頭看了看天：「恐怕你是等不到他來了，今晚就會下雪，到時候連現在能看到的山頂都會被掩蓋住。」

「那我們現在怎麼辦？」陸清靈心中發慌，不自覺地靠近霍振熙。

經歷過現代文明的人，在一個沒有網路，沒有地圖的地方，被隔離的恐慌遠勝於古人。

霍振熙不聲地轉了轉子，幫陸清靈擋住山風，依舊是用那副不冷不熱的口吻道：「太剛剛纔出來，現在是午時，一會兒據太辨認出方向之後，我們儘快下山。」

自生命到自然威脅的陸清靈收起來自己的那點兒驕傲跟不滿，老老實實的：「好，那我現在能做些什麼？」

乾等也不是的風格。

霍振熙微抬下，示意陸清靈看向馬車：「車裡有些乾糧，你跟小七先吃點東西。下午行路的時候幫我留意樹跟河流。」

陸清靈點頭，爬上車取了乾糧出來，隻有五塊乾餅子，還有一小袋乾，跟一小袋鹽。

小七也醒了，哼哼唧唧地抱著陸清靈的脖子，拒絕吃餅：「娘親，咬不……」

陸清靈也試了一下，餅子被凍得邦邦，都啃不，何況小七。

「霍將軍，我看車上有鍋，我們能不能燒點兒水，把這餅子煮一下？」

陸清靈沒讓小七下來，積雪很深，大人都有些難走，小七下來估計立刻淹沒到膝蓋。

霍振熙沉默了片刻：「好，你等下。」

說完就朝著林子裡走去了，不多時，抱著一捆樹枝回來：「隻能弄到這些了。」

陸清靈要接過來生火，霍振熙微微側了側子避開：「柴火，我來。」

「啊？為什麼柴火就要你來？」陸清靈不解。

霍振熙也不回答，從懷中掏出打火石，撚出火絨點火，又扯下一截中的布料，裹在的樹枝上燒了半天才熏乾，水氣裹著黑煙上來，霍振熙沒忍住咳嗽了幾聲。

陸清靈看過去，微微發愣，才明白過來霍振熙的意思。

想要說聲謝謝，可是看到霍振熙冷淡的臉龐就覺得沒法張開口，隻能低頭接著往鍋裡裝乾淨的雪。

小半個時辰過後，水燒開了，陸清靈終於把餅子熏熱了，還給小七煮了一碗乾湯餅，放了點兒鹽，味道還不錯。

霍振熙站在空地的最高，不知道在朝遠看些什麼，陸清靈拿著一張餅子過去：「喏，你也吃點東西吧。」

霍振熙回過頭來，視線順著陸清靈的臉落到手中。

他搖了搖頭：「不必了，你跟小七吃就好。」

餅子不多，隻有五張，加上乾估計也隻夠們倆吃上一天的。

若是順利出山，自然一切無關，若是不順利……現在還是讓們能吃飽就吃飽吧。

霍振熙習慣了先士卒，永遠站在最危險、最艱難的位置上。

但他唯獨沒料到陸清靈這個意外。

陸清靈兇悍地抓起霍振熙的手，把餅子塞到他手裡：「別廢話，趕吃！誰不吃你都不能不吃。我跟小七若是倒下了，你還在，必能帶我們出山，但是如果你倒下了，你是覺得我能還是小七能？」

霍振熙心頭一。

那句「你在，必能帶我們如何」的話，他沒聽，西北戰場上將士們跟著他出生死，奪回十二城池，憑的就是這個信念。

可是從陸清靈裡說出來的，格外不一樣。

霍振熙低頭咬了一口餅子，餅子是熱的，帶著微微的氣，很好吃。

陸清靈自己也拿了一塊餅子吃，吃完也沒閑著，掀開石頭索著。

霍振熙聽到靜，回頭，問：「你在找什麼？」

「找青蛙，或者田鼠，實在不行可能還有蛇吧。」陸清靈頭也不抬，仔細觀察著石頭下麵的土壤，時不時地用樹枝去捅，看看下麵是不是有。

霍振熙走過來：「這樣的土麵是不會有的，樹下、河流邊的鬆土地才會有。」

陸清靈：「……」

人都沒臉站起來，乾脆蹲著挪到了一邊的大樹底下。

真是尷尬啊，還準備一手的，可是早忘了小時候吃不飽漫山遍野找食的事。

可霍振熙沒笑，反而很贊同的行為：「太又進了雲層，現在方向不好辨認，恐怕今晚我們要宿在山裡了，你找些食是對的。」

陸清靈心中迫更甚，倒是運氣不錯，挖到了幾隻冬眠的青蛙跟田鼠，打暈了裝到袋子裡。

況比他們預計的更加糟糕，未時剛過，天就黑了下來，雲層低到彷彿手就能到。

大雪要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