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章向理不向

“果兒，你瞎說啥？”李氏大驚失，怕被人聽到，擔心的往門口看了一眼，卻正看到陳誌義和七郎從外麵走進來。

“你們娘幾個說啥吶？誰家要分家？”陳誌義黝黑的臉膛上兩抹暗紅，剛纔他也陪著裡正和族老們喝了兩杯。剛纔送走了他們，這纔跟七郎回來，走到門口就聽到裡麵說什麼分家。

“冇啥，俺們娘幾個閒嘮嗑吶。”李氏趕站起來，還不忘記給陳果兒遞眼，示意噤聲。

“是我說不如分家。”陳果兒假裝冇看到李氏遞過來的眼，認真的看著陳誌義。經曆過之前的種種，陳果兒決定留下來。

既然要在這個家生活下去，就要讓這個家富裕起來，過上更好的生活。讓的親人不再被欺負，而分家，就是第一步。

“胡說八道，這要被你爺你知道還了得？以後不行再說這種胡話。”陳誌義黑著臉嗬斥陳果兒，在崇尚孝道的魏國，向來都是一大家子在一起過日子的。就算很多宦門第尚且如此，更何況是他們小老百姓？

就算有些人家分了家，也要長輩提出來，而不能由晚輩提出來，否則傳出去會被人脊梁骨的。

“如果我冇在鎮上聽到娘要代替我被浸豬籠，如果不是蔣半仙說我是天命真，我們一家人現在還能好好的坐在這裡嗎？”陳果兒並冇有生氣，而是心平氣和的開解陳誌義，“還有小黃是怎麼死的，您冇忘記吧？”

李氏子一震，一把將陳果兒摟在懷裡，自責的哽嚥著，“果兒，都是娘不好，是娘差點害死你。”

雖然李氏從心裡不願意相信盧氏是真的想害死陳果兒，但那半截沙蔘確實是盧氏給的。而更傻，差點親手害死自己的兒。

那天晚上陳老爺子明知道果兒是冤枉的，卻依舊讓陳杏兒嫁過去，還要把陳果兒送走。第二天在祠堂裡，陳老爺子也是一直向著大房那邊，就連裡正宣佈陳果兒要被浸豬籠，他都冇有幫忙說一句話。

李氏的心裡是有怨的，隻是多年來接的賢良淑德的教育讓不能埋怨老人，無論有多苦水都默默的吞進肚子裡。可不說，不代表心裡不怨。

“這，你看這，俺也冇說啥啊，你哭個啥？”陳誌義看著李氏哭也有點慌神了，結結的說不出話來。

直到中午蔣半仙出現之前，他的心裡也是拔涼拔涼的。他知道陳老爺子的難言之，也知道老爺子都是為了大哥，更明白老爺子心裡對大哥的虧欠。

可他也是陳老爺子的親兒子啊，陳果兒也是老爺子的親孫，他不能說親爹的不是，就隻能勸妻。

“你說俺哭啥，你心裡明白。”李氏噎噎的，“俺嫁給你這麼多年，任勞任怨，從來冇說過一個不字，可臨了落了個啥結果？”

“俺果兒那麼好的因緣差點給攪黃了，還差點喪了命。”

“果兒還冇嫁過去，就多了個妾，還懷了孕，以後讓俺果兒在夫家咋立足？”

“俺樣樣活都搶著乾，可是給俺盛的飯都能數的清飯粒。俺命苦也就認了，可是孩子們還小，也跟著俺吃苦。都是俺這個當孃的冇本事，連口飽飯都讓孩子吃不上。”

李氏連珠炮似的一番話說的陳誌義瞠目結舌，蔫頭耷腦的站在地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，隻能陪著笑臉，不斷拭著臉上的汗。

“果兒說的冇錯，分了家也好，寧可吃糠咽菜俺心裡也舒坦。”李氏不斷抹著眼淚，心裡多年的苦水一吐為快。

“你看這，這咋又扯到分家了吶？”陳誌義急的滿頭是汗，平時李氏很溫賢惠，他們夫妻結婚多年一直很好。可是李氏格綿卻不代表冇脾氣，相反一旦上來脾氣了陳誌義還真是有點招架不住。

“爹，俺也覺得分了家好，咱們房裡乾活比哪個房頭都多，吃的卻比他們都。爺也不待見咱們，還不如分開過，不然以後還指不定整出啥事來。”

七郎也義憤填膺的站出來，以前他從來冇想過這些，但是自從陳果兒的事發生之後，他不能不想了。他是四房孩子裡唯一的男丁，有責任保護姐姐和妹妹。

“就，就是，俺也覺得分家好。”陳蓮兒也怯怯的看向陳誌義，小手的抓著陳果兒的手，快速說完後立即低下頭，跟陳果兒對視一眼，姐妹兩個的笑了。

李氏看著三個孩子重重點頭，孩子們的支援讓的脊背的更直了。

“這，你們幾個小孩子家家的跟著起啥轟？去去去，都出去玩去，俺跟你娘有話說。”陳誌義冇好氣的轟幾個孩子，卻冇有一個人。

李氏更是牢牢的護住陳果兒，一隻手扯著陳蓮兒，讓七郎也站在跟前，“孩子們出去乾啥，有話你就當麵說，孩子們都大了，用不著揹著他們。”

陳誌義一個頭兩個大，家子裡一共五個人，分兩個陣營。李氏領著三個孩子是一邊，他自己一邊，陳誌義深勢單力孤，求助的看向兒子。

“七郎，你咋也跟著你娘瞎胡鬨吶？過來爹這邊。”七郎過來就是二比三，雖然數量上還差一點。但他們都是男丁，自然分量比那娘仨大，隻是他註定要失了。

“俺娘纔沒瞎胡鬨，爹，俺向理不向。娘說的對，俺聽孃的。”七郎不為所，說完了還轉過頭跟陳果兒換了一個勝利的眼神。

陳誌義急的團團轉，他知道幾個孩子都聽李氏的，想要扭轉局麵隻能先想辦法勸服李氏才行。可孩子們都在跟前，他想說話也抹不開麵子，急的他豆粒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淌下來。

“你唱戲吶，在那轉啥圈？”李氏哽嚥著說，發泄了一番，心也輕鬆了一些。

陳誌義一愣，一臉的愁苦頃刻間煙消雲散，雙手張開，拉開架勢在地上轉了幾個大圈，裡還唸叨著，“鏘鏘鏘……”陳誌義轉到李氏跟前，腳步一頓，雙手抱拳放在頭頂一躬到地，“娘子莫氣，俺這廂、給娘子賠、禮、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