晏臨倒一口冷氣, 幾乎是下意識地想推開他,可手剛到對方的手,又瞬間猶豫了。
就在他猶豫的當口, 聞朝更加用力抱住他的腰,額頭在他鬢邊輕輕磨蹭,閉著眼道:“師尊, 我好難啊, 好熱……”
他呼吸慢慢變得滾燙, 掃在對方臉上, 晏臨隻覺自己的溫也在升高。
他近乎倉皇地彆開臉:“彆鬨了, 清醒點。”
聞朝像是冇聽見他的話——他實在是太難了, 那燥熱瘋狂地折磨著他, 心裡越來越, 迫切地想找點什麼冷的東西抱著, 但這隻能暫時緩解熱,完全解決不了。
孟在淵壯著膽子開了口:“我好心地提醒你們一下,銀枝玉葉草雖然是一種藥材, 但同時也有毒, 在我們妖界, 都是當催`藥草來用的。正常況下一草所含的毒會持續六個時辰, 但他之前接過迷幻霧和靡靡之音,因此毒發作起來,時間會倍增加,如果放任不管, 我估著冇個三天三夜消不下去。”
晏臨皺起眉:“要怎樣才能紓解?”
“這還用我教嗎, 這個時候就彆裝什麼正人君子了吧。”孟在淵振了兩下翅膀, 迅速朝仙界飛去, “不過我可警告你,再忍一忍,彆搞在本大爺上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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還留在妖界的弟子們眼睜睜看著兩頭巨飛上天空,全都傻了眼:“他們就這麼走了?那……那我們呢?我也想驗一次騎鎮派靈的覺啊!”
青梧歎氣:“你們啊……老老實實跟我走吧。”
他話音剛落,承衍已經條件反地彎腰:“嘔……”
“彆嘔了,此行目的已經達,我們也快些回去。”青梧招來雪鴞,率先跳上鳥背。
他好看的桃花眼微微瞇起,視線不知落在何,自言自語道:“狐生千麵,狡兔三窟,唯龍行一意——這趟妖界之行,倒也當真有趣。”
“高人……這個‘高人’的行事作風,還真有些悉呢。”
弟子們剛剛經曆了一場“惡戰”,又要連夜騎著雪鴞趕路,臉比來的時候還難看,一個個唉聲歎氣地爬上鳥背,四仰八叉地躺下來。
並冇人留意到一隻白的垂耳兔接近,趁機跳到最後麵那隻雪鴞背上,把自己藏進了雪鴞的羽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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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巨無聲地劃過夜空,收斂雙翼,腳上的墊接到地麵,悄無聲息地降落在白鹿居。
孟在淵契約期還未滿,尚且算是扶雲派一員,因此並未發護派大陣,而跟在他後的龍就不一樣了,巨龍愣頭愣腦地衝上來,撞在明護罩上,發出“咚”一聲巨響,激發出刺眼的金。
孟在淵扭過頭,幸災樂禍地衝它發出嘲諷:“活該!看清楚冇有,本大爺纔是扶雲派承認的鎮派靈,你,不行。”
巨龍發出怒吼,被迫在空中盤旋起來。
晏臨隨手朝空中揮出一劍,破開護罩放龍進來,同時形一閃,將聞朝帶進屋,放在他榻上躺下。
他拂亮案頭的燈,看到聞朝依然閉著雙眼,兩頰是不自然的紅,他好像很不舒服,眉頭一直皺著,呼吸也十分重。
晏臨用手背上他的臉,他臉頰很燙,像在發燒一樣。
聞朝此刻急需什麼東西來降溫,即便在夢中,他也準確地捕捉到了這一點涼氣,一把抓住對方的手,怎麼也不肯鬆開。
晏臨手不回來,又不忍心掰,隻好跟他僵持。
正在這時,聽到靜的青蟄趕了過來,見門冇關直接闖進屋子:“怎麼回事,師弟你不是在閉關嗎,怎麼把鎮派靈找回來了,還帶回來一條龍?你……”
他話還冇說完,已經留意到床上的聞朝:“這……這到底什麼況?他又怎麼了?”
晏臨:“說來話長,先彆問那麼多,風鳴中了妖界一種催草的毒,我現在得想辦法幫他解毒。”
“催草……”青蟄把這幾個字咬了一遍,隻覺意味深長,“那怎麼個意思,是找個人來跟他雙修?”
“不行,”晏臨立刻否決,“你把門關上,在外麵給我護法,彆讓任何人接近,我要進他的識海。”
“哦……”青蟄立刻懂了,“不找人跟他雙修,你要親自上是吧?進識海,神魂流,重新讓靈臺清明——不過呢,對咱們這些修仙者來說,靈合一,神魂流還是`流,冇太大差彆,你就彆在這自欺欺人了,想辦你徒弟,就直說。”
“……閉,”晏臨冷冷地掃了他一眼,“我是為了給他解毒。”
青蟄一鼻子:“咳,行吧,那我在門口給你放風……不,護法。”
說完,抬腳走出屋子,並關上了門。
進他人識海其實是一種非常危險的舉,對於修仙者來說,識海是一片私且敏的地方,即便是識海的主人現在失去了意識,一旦有外來者侵,還是會本能地進行反抗。
進彆人的識海,就等於闖進了彆人的地盤,如果外來意識被攻擊,甚至難以全而退。
晏臨幾乎是在賭運氣,賭他徒弟能認出他來,不會對他發起攻擊。
他把聞朝扶起,讓他靠在床頭,用自己的額頭輕輕上對方的額頭,並捉住他一隻手,與他十指相扣。
他同時放出了自己的神識和靈力,兩片識海漸漸彙,他小心翼翼地讓自己的元神進對方的領地。
識海的部環境會隨著修仙者的心而發生變化,比如晏臨的識海是一片雪原,不論什麼時刻永遠是冰封千裡——除去被徒弟撼道心的時候,可能會發生雪崩或者冰川開裂這種駭人的景象。
他從未進過聞朝的識海,纔剛剛探,就到一暖意。
這裡是春天。
鳥語花香,草長鶯飛。
晏臨心震。
究竟是怎樣的一種心,才能將這個對他充滿惡意的世界,依舊描繪這般生機盎然、麗人的樣子?
這樣一個人,他怎麼可能魔?
晏臨的元神向識海更深飛去,越往裡深,溫度就越高。
終於,他抵達了最深那方寸靈臺,聞朝的神魂正在靈臺上沉睡,那是一團鮮紅的火,正在無聲地燃燒。
但此刻,那團火卻並不十分安分,它似乎正被什麼痛苦折磨,不停地在靈臺上滾來滾去。
晏臨猶豫了一下,還是小心翼翼地繼續接近,儘可能將自己的存在低,以免驚那顆躁不安的神魂。
修仙者的靈臺被視為區,一旦靈臺失守就會走火魔,而聞朝的靈臺已經有一些破損,是上次魔時留下的幾道裂痕。
裂痕之中,約能看到一點點黑的魔氣,偶爾會探頭探腦地鑽出來,又被火焰炙熱的溫度退。
晏臨緩緩深了區,一點一點將自己的力量釋放出來,這份神魂之力像是高山之上落下的新雪,很快就吸引了聞朝的注意。
火焰停止滾,主向他湊近,似乎是在分辨他的氣息。
其實晏臨張極了,這樣近的距離,如果對方真的對他發起攻擊,他的神魂絕對會到重創,能不能逃出去都不一定。
好在聞朝並冇有這麼做。
火焰繞著他滾了一圈,像是終於確定了他份,忽然湊上前來,地住了他。
神火雪中焰包裹在聞朝的神魂上,這本來是一道屏障,可以保護中的神魂不傷害,然而神火卻偏偏在這個時候叛變了,它好像應到晏臨上悉的氣息,主將屏障打開,接納了對方的力量。
神火無比溫暖,卻毫不灼人,火焰向兩側打開,出包裹著的核。
聞朝的神魂也是紅的,有一點明,像是最好的瑪瑙。
兩顆神魂在一起,輕輕地,兩力量互相滲,氣息不斷纏,晏臨釋放出來的力量越來越多,縷縷地纏繞著聞朝的神魂,向部深滲,用自己的涼氣平對方的燥熱。
神火雪中焰似乎非常興,歡快地燃燒著,將火焰鋪滿了整座靈臺,順著靈臺上的裂隙鑽進去,徹底將殘存的魔氣灼燒青煙。
聞朝在寒氣的下逐漸平靜下來,的燥熱被緩緩驅散,原本躁不安的神魂也近乎依賴地在晏臨旁邊,著上麵滲出來的涼氣。
晏臨再一次將力量鋪遠,神魂之力遊走到靈臺裂隙上,一點點將裂隙修補起來,雪中焰似乎在謝他的行為,親昵地蹭了蹭他,順便從他的神魂中走了一縷本不該屬於他的東西。
晏臨專注於修補裂隙,完全不曾察覺。
等他覺得聞朝已經徹底平複,裂隙也修補完畢,便一點點將力量撤回,準備退出這片識海。
冇想到聞朝卻地跟了上來,好像並不想他離去,在他上輕輕地磨蹭了幾下,氣息勾著他的氣息,試圖挽留。
晏臨心搖,猶豫再三,還是狠心撤出,將鋪展開的神魂之力悉數收回。
聞朝的神魂重新被雪中焰包裹,依依不捨地停在靈臺邊緣,冇有再跟上來。
晏臨不敢回頭,近乎倉皇地逃離了這片識海。
他睜開雙眼,迅速坐正,隨即彎腰,猛地吐出一口來。
這樣的神魂纏實在是太消耗元神力量了,僅僅是這麼一小會兒,晏臨已經心跳加速,的靈力瘋狂湧,順著兩人的手掌淌聞朝的經脈。
他緩緩鬆開手指,徐徐吐出一口氣,待到翻湧的靈力平息下去,他竟覺得自己的靈臺也前所未有的清明起來。
他剛剛吐出了一口淤積已久的,變得無比輕鬆,連那時刻不停灼燒著他的靈力也暫時平息下去,讓他一時覺不到它的存在了。
這是……怎麼一回事?
難道聞朝說銀枝玉葉草可以治他的傷,竟是真的?
他為了幫徒弟解這草的毒,卻意外激發了藥力?藥力在神魂纏時滲到他上,才讓他那靈力停止了灼燒?
晏臨皺起眉,總覺得這解釋不太通順,卻又找不到更好的說法。
他回頭看了一眼聞朝,隻見他臉上的紅已經退去,眉頭也舒展開來,呼吸平穩,正在睡之中。
他放下心來,又儘職儘責地幫徒弟料理了的異樣,乾淨雙手,低聲道:“青蟄。”
守在門口的青蟄把房門推開一條,從門往裡窺:“完事了?你這有點快啊。”
“……”晏臨冇心跟他計較,也懶得解釋什麼,“去拿清心丹和活化瘀的傷藥過來,還有,幫我去日月泉打一桶水。”
“活化瘀……”青蟄也不知道在想什麼,自言自語道,“不要使那麼大勁吧,你徒弟細皮的……”
一聲劍鳴驟然響起,劍氣穿過門,就要將青蟄的腦袋一劈兩半,他迅速後撤,同時刀,隻聽“叮”的一聲,刀擋開劍氣,保住了他的腦袋。
青蟄抹一把額頭冷汗:“我開玩笑的,我去給你拿就是了。”
晏臨的仙府裡冇有任何傷藥,聞朝儲戒裡的那些又被孟在淵一口全吞了,不得已隻能從他師兄那裡借藥。
青蟄很快回來了,遞給他兩瓶藥,放下一桶水:“給,清心丹、化瘀、靈泉水,你們……”
他說著視線往床上瞟:“……這樣就完了?我說你這自製力也太可怕了吧,我可見過太多神到一半,也滾到一起去的,這元神都到一塊兒了,居然還能原封不地出來,你到底是不是個男人?”
照影劍憑空出現在晏臨手中:“我是不是不重要,但我知道你馬上就要不是了。”
青蟄連忙閉,飛也似的逃了,在劍氣斬過來的前一刻艱難地保住了自己“男人”的份。
趕走了礙事的,墨劍又重新散去,晏臨倒出一顆清心丹,順著角塞進聞朝裡。
清心丹能解百毒,但是不是對銀枝玉葉草也有效,他還真不清楚。這草實在太過神奇,也太過詭異,僅僅是上一下就能讓人中催毒素,更談何用來吃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