聞朝表一片空白。

他頂著已經從臉上碾過去的車子，儘可能平靜地說：“原來你們妖的‘追隨’……是這個意思？”

那倒也不必。

青梧看向那條龍的眼神充滿了同——要是晏青崖本在這裡，估計早已拔劍，一劍斬了巨龍那引以為傲的兩。

聞朝莫名覺得肩頭髮冷，他扭頭看了一眼，小白蛇正乖巧地盤在那裡，神無辜，一副“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”的樣子。

奇怪。

他總覺這蛇上有悉的氣息，很像他師尊。

他疑地跟白蛇對視了一會兒，冇能發現什麼破綻，隻好迴轉頭：“我有個問題。”

巨龍低下腦袋：“尊主您問。”

“我們這裡這麼多人，你怎麼就斷定你要找的人是我呢？”

巨龍篤定地說：“高人指點吾，吾的尊主一定是容貌最出眾的那一個。”

孟在淵第一個不服：“本大爺容貌不出眾嗎？你看清楚，我纔是妖，我纔是未來的妖王！”

青梧跟著湊熱鬨：“論值，我覺得我也能一戰。”

巨龍又說：“高人還指點，吾的尊主一定是吾看著最順眼的那一個。”

“嗬，”青梧眼尾挑起，“分敵倒是分得清楚，這算什麼，野般的直覺嗎？”

聞朝心力瘁，心說這高人到底指點了個什麼，翻譯過來不就是“你喜歡誰誰就是你尊主”嗎？

他疲倦地歎口氣：“我不需要你追隨，我隻想問，你們這裡到底有冇有銀枝玉葉草？”

“銀枝玉葉草？”巨龍的龍瞳閃了一下，眼神帶上了一怪異，“自然有，但……尊主要它做什麼？”

還不等聞朝解釋，巨龍又自顧自地說：“尊主有尊主的打算，吾不該多問，區區銀枝玉葉草而已，即便尊主想要吾的珍寶，吾也當雙手奉上。”

它說完這話，心地疼了一下，但很快它心中那桿天平便已可恥地向“尊主”斜去。

聞朝：“我不需要你的珍寶，麻煩你，帶我去找銀枝玉葉草。”

“尊主請隨我來。”

聞朝跟著巨龍重新回到那座隻剩半邊的山，他順口問道：“你軀比這山丘還大，是怎麼進去的？”

“吾可以變小，”巨龍說，“變適合尊主的尺寸。”

聞朝：“……”

又來了。

這條一本正經開葷腔的龍。

巨龍收斂形，從遮天蔽日小到兩人高，領著聞朝進自己的。這在山丘背麵，和那些錯綜複雜的通道相連，卻並冇有看到骨骸之類的東西。

聞朝一進去就被裡麵的金銀財寶晃瞎了，這哪裡是座，完全是個寶庫。而他尋覓了一路的銀枝玉葉草，就生長在角落裡，白白的鋪了一小片，晶瑩剔，在風中輕輕搖曳。

他眼睛瞬間亮了，彎腰去取，巨龍又好心地提醒道：“此草隻能在妖界存活，若想采走，需連拔起，草最多可儲存一百年——尊主有辦法將它在仙界種活？”

“有，”聞朝小心翼翼地將草拔出，“多謝你了。”

隻要用久旱逢甘霖澆灌，就可以將草在仙界種活。

“那吾便放心了，”巨龍說，“但吾想提醒尊主，拔草時切勿直接用手抓。”

聞朝作一頓，看著已經在自己指間的草：“你……為什麼不早說？”

“尊主作太快了，吾冇來得及。”

離開土壤的草迅速枯萎，隻剩草還完好著，像一細細的玉棒，草葉在聞朝手中化開，變了有點粘稠的白。

這東西怎麼一……石楠花的味道？

他忙問：“直接用手抓了，會怎麼樣？”

巨龍支支吾吾：“可能會引起不適。”

聞朝有種不太好的預，趕把手乾淨，又隔著布采了幾，放在盒子裡，收進儲戒。

隨即他長舒一口氣，心道總算是把東西拿到手了，這一路危機重重，倒也算有驚無險。

一人一龍離開，青梧倚在口等他們，他視線在這頭漆黑的巨龍上打量一圈：“小師侄，現在三妖窟的妖被我們殺了一隻，放跑一隻，隻剩這條碩果僅存的龍……既然它願意追隨於你，不如就選它做鎮派靈吧。”

聞朝抬起頭來，問巨龍道：“你覺得呢？”

“吾聽尊主的，尊主的話語就是吾前進的方向。”

“不過，”青梧又說，“雖然我看不到你上有什麼殺孽，但還是得問問你——你吃過人嗎？”

“為何要吃人？”巨龍不解，“人又酸又臭，隻有狐貍和瘋兔子才喜歡，吾隻珍寶。”

青梧覺有被冒犯：“行吧，那你隨我們回扶雲派。”

巨龍：“跟你們走可以，但吾有個條件。”

“什麼條件？”

“吾要帶吾的珍寶一起走。”

青梧從袖子裡出一個錦袋：“天級法寶乾坤袋，能裝下除了這片天地以外的任何東西，送給你了，就當是對你的補償。”

“多謝。”巨龍接過乾坤袋，興沖沖地回窩收拾東西。

正在這時，孟在淵突然出現，他把腦袋進口，金燦燦的眼睛嚇了聞朝一跳：“你們在說什麼？本大爺纔是扶雲派的鎮派靈，跟那條龍有什麼關係？”

青梧揪住他臉上的鬍鬚，迫使他看向自己：“你的契約期隻剩一年，所以我們決定直接放你走——你自由了。”

“本大爺纔不要自由！”孟在淵氣得鬍鬚直抖，“契約期到了可以再續，本大爺纔是鎮派靈！那條龍不配！”

“……？”

這又是什麼奇怪的好勝心？

收拾完珍寶的巨龍聽見了這話，立刻從裡衝出來：“當鎮派靈是尊主賦予吾的使命！”

“胡說八道！鎮派靈是本大爺！”

“是吾！”

“是本大爺！”

“是吾！”

巨龍一聲咆哮，形再次長，一頭朝孟在淵撞去，大貓也不甘示弱，鋒利的爪子悉數彈出，照著巨龍的臉撓來。

兩頭巨激烈地撕打起來，所過之樹倒草伏，吼聲驚得方圓百裡的四散奔逃。

聞朝：“……”

一片地山搖之中，扶雲派弟子們滿臉癡呆，其中一個巍巍問：“它們這是……為了爭當鎮派靈，打起來了？”

另外一個道：“好……好像是的。”

“我還是第一次見有妖爭著當鎮派靈，而且，還是兩隻修為八千年以上的大妖，我不是在做夢吧？”

“風鳴師兄……也太厲害了，一次降伏兩頭巨，這這這……這風采簡直不輸於掌門當年。”

兩隻大妖誰也不肯退讓，大貓被巨龍啃禿了好幾塊皮，巨龍也被大貓撓掉無數龍鱗，一時間場麵無比混，兩頭黑的巨攪在一起，完全分不清誰是誰。

聞朝深吸一口氣：“彆打了！”

兩隻妖同時停下，龍裡銜著貓的尾，貓裡咬著龍的爪子，四隻眼睛齊齊向他看來。

聞朝仰著頭：“你們兩個，一起跟我們回去。”

兩隻妖對視一眼，同時開口：“不行，一山不容二虎，本大爺纔不跟死龍共事！”

“吾也絕不和臭貓一起！”

“死龍！”

“臭貓！”

聞朝聽著他們的吼聲，隻覺腦子裡嗡嗡的，形竟不控製地晃了一晃。

怎麼回事……

他從裡出來以後，就覺得腦袋昏昏沉沉，現在不但腦子昏沉，連也開始發燙，有奇怪的覺正在升起，讓他渾燥熱，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。

孟在淵留意到他的異常，率先放棄和龍糾纏，無聲無息地跳到他旁邊，在他上聞了聞，隨即神一變：“你……你銀枝玉葉草了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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巨龍（沉思）：吾到底該不該告訴尊主，銀枝玉葉草的真正作用是催呢……

銀枝玉葉草，又名……妖界最汙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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