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06

食堂裡，夏之雋跟朋友們坐等拿東西的顧思憶。

誰說只有孩子八卦，男孩子在一起也會八卦。

陸嘉燁：「妹妹要送你什麼禮啊？」

蘇韓：「可能是一玻璃罐的千紙鶴小星星小心之類的玩意兒？」

周驍：「可能是親手綉的抱枕？自己做的杯子？」

陸嘉燁看向一直沒吭聲的夏之雋：「阿雋，你說會是什麼？你就不好奇嗎？」

夏之雋不疾不徐道：「無所謂送什麼，心意到了就行。」

「這個裝的，雲淡風輕，格滿點。不愧是幹部子弟，輸了輸了！」陸嘉燁連連拱手作揖。蘇韓和周驍悶笑。

顧思憶來到食堂，走到夏之雋這桌，把袋子往他跟前一放，「聽說你很喜歡，特別給你準備的。」

「哇，什麼呀？我都不知道阿雋喜歡什麼！」坐在旁邊的蘇韓立馬去拉袋子。

當幾瓶香辣蒜醬出現在大家眼前時，幾個人面面相覷，陸嘉燁率先笑出聲。

他邊笑邊說：「可以可以，這很憶姐，果然不走尋常路！」

「心意到了就行……」蘇韓拍著夏之雋的肩膀，笑道。

周驍很認真的問了句，「阿雋喜歡吃醬？」

夏之雋只有在家的時候吃這些，在外面基本不吃，因爲會有口氣。

他是真沒想到，顧思憶居然給他帶了幾瓶醬到學校來？

顧思憶很認真的對夏之雋說：「這是我小姨親手做的，原材料都是老家院子裡種的，沒有農藥，沒有防腐劑，製作流程很乾淨。」

夏之雋點了點頭，「謝了。」

語氣淡淡的，看不出太多緒。

顧思憶觀察著他的表，說：「你不喜歡？」

陸嘉燁搶著道：「不喜歡給我！我喜歡！爲了妹妹，我願意做個辣醬男孩！每天拌醬吃，生活滋滋！」

顧思憶沒理會他，看著夏之雋又說：「不喜歡我就拿回來好了，我喜歡。」

夏之雋要笑不笑的看，「你是想聽我說聲喜歡？」

「不是，我就是覺得……不要勉強自己啊。」如果被一個人要不要的擱在一邊，不如自己好好，正好這學校的菜品不合口味。

「沒勉強，我喜歡。」

「哦。」

夏之雋看著孩由轉晴的臉，邊噙了一笑意，問：「這下高興了？」

「我沒有不高興。」顧思憶反駁，莫名的有點害臊。

夏之雋發現孩幾縷髮梢下泛紅的小耳垂，莫名的可。

正是吃早飯的時候，食堂陸陸續續有人進出。很多人暗的把目投向夏之雋那一桌。

那些坐的遠的生低聲嘀咕：「難以置信，夏之雋居然會跟生一起吃飯。」

「他不是最煩孩子靠近嗎？」

「對啊，打球的時候，孩送的水都不喝，爲什麼這個生是例外啊？」

「難道是他新的朋友？」

「不可能！夏之雋當初連校花都拒絕了，說他要專心讀書，不早。」

「那這個生到底是誰？難道是陸嘉燁蘇韓他們誰的朋友？」

「別呀！嘉燁那麼帥氣，我韓那麼溫，爲什麼要跟在一起？」

「抱走我炫酷狂霸拽的驍哥，他也不可能跟在一起……」

……

因爲每個班人數不多，軍訓把幾個班糅在一起，按照男分爲不同的方隊訓練。

顧思憶個子高，站在生方隊裡最末尾的一角。

站軍姿時，太正熱烈，時間久了，越來越多的生不了。

唯有顧思憶，站如鬆，一不。不僅是因爲力好，還因爲腦子裡在想徐娜的事兒，知比較鈍。

直到教走到邊，把當榜樣來表揚，才如夢初醒。

等到教走遠，跟另一個教說話時，聽到隊伍裡不屑的嗤笑聲。

「外校來的，就是現。」

「可牛了，跟學姐打架，又在夏之雋跟前裝純。」

「可不是嘛，跟在幾個男生屁後頭髮嗲賣萌……」

「不就仗著自己長得好看……」

前排的那些人竊竊私語，不知道是誰在說話。突然就笑了，對著空氣說：「承認我長得好看就行了唄，何必嫉妒的那麼明顯。」

不多時，教回來，又開始了練。

後勤的人給每個方隊準備了兩箱礦泉水。教宣布休息時，一個個都如水的魚，直奔取水。

顧思憶站在隊伍的最後排邊邊，等其他人拿完才過去。

誰知道，兩個箱子空空如也，一瓶水都沒了。

目四下一掃，大家都在喝水，哪知道是誰多拿了。

顧思憶長呼一口氣，有點小暴躁。

軍訓的場距離食堂那邊的小賣部很遠……

好不容易的休息時間，還得來回跑著買水，會累死人啊。

忍著乾，找了個樹蔭坐下。原本坐在這裡的幾個生，看了一眼，換到其他地方去。

顧思憶盤著雙，雙手杵著下，默默的給自己催眠。

不，我不，我真的不，我一點都不……

我真的一點都不！！

「妹妹，你在念經嗎？皮子啊……」

顧思憶抬眼，陸嘉燁蹲著子，與視綫平齊，好奇的看著。

視綫再往上抬，看到了一瓶礦泉水。

而那瓶水，被握在夏之雋手上。

「……可以給我喝口水嗎？」顧思憶問，了。

「這個？」夏之雋晃了下手裡的礦泉水。

「嗯。」顧思憶點頭，目灼灼。

夏之雋有點猶豫，正要說話，顧思憶搶先道：「拜托了，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，我快死了！」

夏之雋：「……」

把救命源泉拿過來，擰開瓶蓋，仰起臉就往裡灌。

剩下的半瓶水，被一口氣喝。

夏之雋看著孩櫻桃般的雙，眉眼間浮現那麼一的……不好意思。

夏之雋沉浸在那一不可言說的緒中時，陸嘉燁倒是看出了問題，問：「你沒拿水喝嗎？」

「等我去拿的時候，都被拿了。」顧思憶無奈道。得到水分補充的，聲音聽著都清潤了些，不像之前那麼乾的發啞。

「等著，陸哥哥去給你再拿一瓶來。」說完，陸嘉燁起離去。

「誒，不用……」顧思憶話還沒說完，陸嘉燁已經走遠。

夏之雋看著顧思憶說：「下次有這種況，過來找我們拿水。」

「嗯。」顧思憶一掃之前的鬱悶，笑了起來，「謝謝你剛才的半瓶救命水。你救了我兩次，大恩不言謝。」

他清了下嗓子，淡道：「沒什麼。」

等陸嘉燁把水拿過來，休息時間差不多了，大家各自回歸方隊。

補充水分之後，顧思憶又一次鬥志昂揚，堪稱隊伍裡最拔的小白楊。

無論是站軍姿敬禮還是踢正步，都是最標準的那個，姿勢拔又利落，氣神滿滿。

教對非常滿意，屢次表揚他，還讓到隊伍前方示範。

教集開會的時候，他安排顧思憶出列，帶領大家訓練。

顧思憶面對著這些生，說：「大家是同年級的同學，互相認識下吧，接下來就按報數的方式報名字。」

顧思憶作爲臨時小教，生們雖然不服氣，又不能不聽指揮。於是，一個接一個的開始報名字。

顧思憶的目逐一掃過他們的臉，認真聽他們的聲音。

很清晰的鎖定，第三排第五個和第六個生，就是之前竊竊私語非議的人。們的名字許杰和舒鈺。

報完名字，顧思憶安排大家一排排踢正步。

那兩人的姿勢確實難看，顧思憶覺得自己找茬都算找的很正當了。

顧思憶下指令：「許杰，舒鈺出列。」

那兩人不服，磨磨蹭蹭不肯。

「如果你們不聽指揮，等會兒我會報告給教。」

教訓練很嚴格，那兩人有點怕，一邊不屑的哼聲，一邊還是出列了。

九月初的氣候還是很熱，偶爾吹過的風都帶著悶熱。

太當空懸掛，烘烤著這些的們。

顧思憶把那兩個人出列後，命令們站軍姿。

其中一人瞪著顧思憶，低聲道：「你是故意的！故意整我們！」

顧思憶不置可否，「不服的話，去找教告狀。」

顧思憶不再理會們，走到方隊前列說：「太太大了，咱們挪到涼的地方去。」

一群孩子歡欣雀躍求之不得，之前教在的時候頂著烈日沒人敢吭聲。因爲教真的很兇，龍興的軍訓也是出了名的嚴格，鍛煉學生吃苦耐勞的神。大家有所心裡準備，只能扛。沒想到現在因爲顧思憶，還有這突如其來的幸福。

顧思憶把大家帶到涼快的地方，說：「原地放鬆，別了隊形就行。」

然後，來到許杰和舒鈺跟前，「我現在來教你們怎麼踢正步。」

這兩個人快要氣死了。那些生都在涼休息，們居然要在太底下踢正步。

那兩人幾暴走時，顧思憶冷著臉道：「我不管你們是跟誰一起玩，徐娜我都敢打，會怕你們？現在教讓我代爲訓練，我有權對你們下指令。不服從的話我也有權懲罰你們。」

兩個生咬碎，言又止。

於是，顧思憶專業找茬，業餘指導，一遍遍帶著們的踢正步。

不遠的方隊裡，生們都在看著那邊的一幕。

有人小聲道：「講真，顧思憶不是好招惹的主，得罪之前先掂量掂量。」

「我覺得顧思憶夠意思的……」

「我都快曬暈過去了，還好顧思憶把我們帶到這邊來。」

「顧思憶膽子很大啊，這麼放水，不怕教等會兒批評啊？」

「好像跟夏之雋關係很好啊？剛才還看到在喝夏之雋的水？」

「有人欺負的話，夏之雋會給撐腰吧？」

「肯定啊，今天班主任讓顧思憶罰站，夏之雋就在幫。」

顧思憶把兩個同學折騰的夠嗆，但確實出了效。

等到教回來，看到三個小姑娘在烈日下練正步。顧思憶解釋說因爲這兩個人踢得特別不好，影響整個隊伍，所以把們單獨挑出來訓練。

三人都是汗流浹背，教勉勵了們幾句便讓們歸隊了。

一天的訓練結束，教一聲令下，解散隊伍。

大家拖著疲憊的軀，各自散開。

顧思憶喝著礦泉水，慢騰騰的往食堂方向走。

徐琳已經把話說明白了，自然不會再自討無趣的找們說話。

偶爾目匯，淡淡錯開，只當是空氣。

顧思憶倒是灑，徐琳心裡卻是彆扭的很。

「嗨，顧思憶，你是去食堂吃飯嗎？」

顧思憶停住腳步，看向走近的兩個生，是同班同學向梨和張欣奕，們住在另外一個寢室，跟一樣外校來的。

「嗯。」顧思憶點頭。

「一起呀，我們也要過去。」

「好啊。」顧思憶欣然應聲。

青春期的孩子，上厠所都喜歡手拉手。有人一起吃飯，自然是很開心。

但因爲徐琳說的那些話有些擔心，吃飯時，把電話號碼告訴兩位同學，說：「徐娜你們知道嗎，高年級的生，看我不順眼，有可能找我朋友麻煩。如果你們遇到意外況，馬上打電話通知我。」

兩個生寵若驚，連連點頭，發自肺腑的覺得這孩真好。

向梨擲地有聲道：「顧思憶，我你到底。」

張欣奕之餘多了幾分氣憤，「咱們外校來的一定要團結，才不會被他們部惡勢力欺負。」

顧思憶笑了，「沒這麼誇張，有的同學還是很好的。」比如夏之雋和他的朋友們。

這天晚上睡覺前，顧思憶特地把鬧鐘放在枕頭邊，而且一連定了三個鬧鐘。

次日，手機鬧鐘響起的時候，顧思憶被迫從睡夢中醒來。

迷迷糊糊的拿起手機一看，六點不到，六點半集合晨跑，還早還早……

關閉鬧鐘，腦袋一歪，秒睡。

沒一會兒，手機鈴聲響了。

鍥而不捨持續不斷的響著。

顧思憶開手機，閉著眼睛放到耳邊，帶著濃重的睡意嘟囔，「哪位啊……」

聲氣的腔調，糯糯的，帶著被吵醒的不爽和委屈。

幾分鐘前，幾個男生出寢室時，陸嘉燁說：「不知道妹妹起來沒有，軍訓遲到要罰跑圈喲。」

他拿出手機撥了顧思憶的號碼，可電話還沒接通，手機就被夏之雋奪走。

然後，夏之雋聽到那頭傳來的聲音，仿佛收了利爪的小貓咪用那綿綿的墊子往人上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