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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氣沉沉地,濛濛細雨打溼了明殿角上嘲風的鼻子,漸漸變一粒晶瑩的水滴落。
玄乙等在明殿前,盯著嘲風發呆。
齊南一大早就把送過來了,結果就是殿門到現在還沒開,等得怪無聊的。
明殿地萬神羣殿西南,和負責神職調遷校驗的司部只隔了兩個雲頭,辰時還未到,雲海中已是諸神往來不絕,祥閃得眼睛疼。
玄乙用袖子擋住上方刺目的祥,每一個鐘山燭氏都不喜歡太過明亮的東西,那些喜歡把自祥放到最大的神族們優越到底多強?那麼亮,乾脆去當太好了,正好后羿日的影響還沒過去,天帝一定很樂意有神族自告勇。
後忽然傳來一陣低低的獅吼聲,扭頭,便見扶蒼神君牽著九頭青獅緩緩走來。
每一粒微小的雨滴都在他頭頂三寸被靜靜隔開,濛濛細雨中,他看起來像是走在薄霧輕雲裡,白勝雪,乾淨利落的步伐,有種別於其他任何神君的高曠洗練。
大約是發現站在殿前,扶蒼頭也不擡,遙遙停在殿門邊上,斜倚九頭青獅,安靜地閉目養神。
玄乙想起離開前齊南苦口婆心的叮囑,他總是心懷各種擔憂,怕壞了名聲,怕和同僚沒法友善共,更怕因爲任而被同僚欺負。
齊南最心的一直是,也只有他會爲這樣絮叨瑣碎。
覺得自己不能老他心神不寧,嗯……決定友好一下,趁著現在氣氛不壞。
“扶蒼師兄,有禮了。”玄乙優雅朝對面的年輕神君行禮,現在他們是同僚,得改口他師兄。
對面一片沉默,扶蒼像是沒聽見,連眉都沒彈一下。
“扶蒼師兄?”稍稍提高了一點聲音。
他依舊不,彷彿本不存在。
玄乙眨了眨眼睛:“扶蒼師兄,請問你是聾了嗎?”
他長長的睫輕輕了一下,跟著揚起,漂亮而冷淡的眼睛就是不朝這裡一眼,薄脣微啓,魅的聲音許是因爲抑厭惡,變得十分低沉:“走開。”
走開?玄乙微微一笑,反而朝前走上一步,他後的九頭青獅立即發出威脅的低吼,九雙眼睛直直盯著,好像隨時打算衝上來一個腦袋咬一口。
瞥了它一眼,這隻蓄勢待發的九頭獅頓時蔫了,把腦袋埋在扶蒼背後,嚨裡的嗚咽聲聽起來倒像一隻貓。
玄乙“嗤”一下輕輕笑出聲,冷不丁眼前高傲的神君忽然扭頭,漆黑的眼眸像冰一樣,毫無善意地盯著。
“鐘山龍神一脈,都是你這樣的嗎?”他慢悠悠地開口問道。
玄乙笑地看著他:“當然不,我是最好說話的那個。”
出乎意料,扶蒼冷若冰霜的面上竟出一笑,與他的眼神一樣,毫無善意。
“那天你直接離開,纔是更好的選擇。”他一反常態,不再沉默,“既然留下來,就不要後悔。”
玄乙用袖子捂住,輕道:“師兄的話好玄妙,華胥氏的神君莫不是要排同僚,以言誅心?”
扶蒼的視線從臉上移開,冷道:“華胥氏睚眥必報,公主謹記。”
玄乙再朝前一步,殿門不知什麼時候無聲無息地開了,守門仙正瞪圓了眼睛好奇地看著他倆。
“燭氏的氣量卻十分寬宏。師兄,我們真是天生一對。”
玄乙送他一枚嫵的秋波,擡腳殿。
或許是來得太早,引路仙進去傳話後好半天才出來,充滿歉意地說道:“扶蒼神君,玄乙公主,帝君剛剛纔起,還未盥洗,怕二位久候,讓在下替二位領路前往弟子庭院。”
睡到辰時還不起,這個帝君真悠閒。
玄乙正準備走,忽見前方數位天神有說有笑地走進殿,刺目的祥照亮了整座暗的明殿,眼睛又開始疼,只好用袖子擋住臉。
引路仙見這幅模樣,不由輕聲提醒:“公主,這樣不合禮儀……”
話未說完,芷兮神的聲音便從後傳來:“玄乙公主,今日起我等便是同僚,公主見了我們卻以袖遮面,這是何意?”
玄乙放下袖子,優雅地行禮,聲道:“諸位師兄神力充沛,祥耀眼,令我不敢直視,還師兄們寬宥。”
擡起眼,正對上芷兮神不怎麼友善的眼神。哎呀,有這麼討人嫌嗎?
想了想,忽又躬行禮:“熊師姐,有禮了。”
芷兮神臉登時一變:“你我什麼?”
玄乙滿面歉然:“抱歉,師姐的名字我沒能記住。”
旁的引路仙急忙小聲介紹:“公主,這是您的二師姐,芷兮神,是有熊氏後裔。”
“有熊氏,對。”玄乙給了面沉的芷兮一個誠摯而充滿歉意的微笑,“芷兮師姐的名字真好聽,人如其名。”
芷兮卻已把轉過去,彷彿沒聽見。
玄乙先不去理,目流轉,將殿的天神們一個個過來。
仔細數數,與扶蒼不算,這裡一共來了四名弟子,太堯與芷兮先前見過,剩下一男一兩位弟子很是眼生,最關鍵的是,這兩人看上去與扶蒼像是舊識,談笑風生,很是親熱。
玄乙垂下頭,細聲問引路仙:“那個穿著青袍子正在跟扶蒼神君說話的是誰?”
引路仙立即大方地給介紹:“那是公主的六師兄,古庭神君,他是花皇的三子,聽說跟扶蒼神君打小就識了,這些年天天都在跟帝君唸叨要他將扶蒼神君收座下呢!”
竟然是花皇的三子。上回跟扶蒼在花皇后花園初見,險些摘了婆娑牡丹,此事讓花皇直接興師問罪到了鐘山,好在後來被齊南擺平了。
怪不得扶蒼先前那麼趾高氣昂地威脅,原來這裡他有人,還是同仇敵愾那一掛的。
“那個黑子的神是誰?”
玄乙的目落在古庭神君側的黑神上,量高挑而窈窕,只著一件式樣簡單的黑,越發襯得白如雪,氣度高雅,明顯比芷兮神要上一層,不過看起來倆反而和睦的,不像芷兮看到自己,劍拔弩張。
“那是您的九師姐,屠香山蛇皇的兒,夫蘿公主。”引路仙曖昧一笑,“和古庭神君剛訂了婚約,又一同拜在帝君座下,倒是一段佳話呢!”
似是見玄乙這邊嘀嘀咕咕不停地小聲說話,還時不時朝這邊張一眼,大師兄太堯到底還是擺出了師兄的模樣,上前笑道:“小師妹,怎麼不過來見一見其他師兄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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