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不，老夫人只是老夫人，祁氏才是謝三公子的親生娘！

聽得沈嬤又掛起心來，暗想小姐總歸歲小，不知道把握良機。自己做為年長的可得仔細拿住了。且看此院，離著謝公子的靜室甚近，總能有機會相。

當下便出笑來，著實謝過了二夫人。

*

隔日清早，魏妝就收到了褚府的回帖。

褚老夫人喜出外，特讓管家親自前來送帖。管家拿到謝府門外，看到賈衡剛好在，就拜托給了賈衡，賈衡又不太樂意地接過，臉臭臭地送來傾煙苑。

自己本只伺候公子一位爺就夠了，這魏家姑娘一到，還得伺候兩個。

關鍵魏姑娘委實不知深淺，竟主退親三公子，傳出去要公子面何在？

只怪公子重于禮義，對妖狐兒太過包容！

魏妝才不管謝敬彥啥啥面呢，只嘆賈侍衛使喚起來自在。做事麻利，話還，長得人高馬大十分養眼。

故意送了一盒筠州府買的芝麻糖，哄說自己親手做的，因為知道這侍衛喜歡吃甜點。眼看賈衡想拒絕又忍不住地兜走，大清早的心甚愜意。——他了人總要還的。

伺弄完兩盆花后，魏妝悠然化了一副白紅妝，致盈又不失自然。

帖子是褚家老夫人親自回的，聽說魏家長來京都，很是個喜悅。讓姑娘休息一日，明日便著去府上見見。

上午魏妝閑逸，午后便同三小姐謝瑩去了悅悠堂。臨行前帶上養花的專用小藤箱，大約有男子的兩個手掌大，里面放著小件的工與幾包土壤養料。

悅悠堂位于永昌坊，在盛安京的東城，離著謝府的長興坊不算很遠，半個時辰就到了。

時下多有貴人家將花卉寄養在專門的花坊里，讓信任得過的園藝師照應。

這悅悠堂地方不算大，一進的院子，大門進去的中間一道垂花廊上，左右著墻的全是花架子，這些花多是用來出售的。

進到里院，則為心伺栽與各家寄養的花卉盆栽，還有正中兩間供主人住寢的廂房。

但聞堂百花溢香，青翠的綠葉與五彩斑斕的花瓣相映，很是幅生機盎然景致。

一個青裳花農模樣的大叔上前來迎接，認出是謝府的三小姐，忙謙恭施了禮。

但見花農大叔約四十五上下年紀，八字胡，清瘦樸凈的臉龐，竟魏妝看得眼。驀地想起來，他像是前世軒怡居士那座園子里的嚴管家。

才這樣思索，便已聽謝瑩在旁邊介紹道：“這是嚴管家，妝妹妹他嚴伯就好。悅悠堂新近換了個新主子，原來的老主人故去，由他徒弟接手了。今日他恰好不在，長得可周俊，擇日定領你瞧瞧！”

說著抿嘿然淺笑。

果然是同一個人……

魏妝沒到過悅悠堂，只知道萃薇園，但那也在幾年之后了。萃薇園的主人是軒怡居士，因軒怡居士時常游歷在外，且花如命，園子更是三兩年才難得開放一次，魏妝便從未見過本人。但喜歡花，逢開園子定前去觀賞，故而對嚴管家比較面。

卻不知，這時候的悅悠堂主是否為后來的軒怡居士呢。

跟著謝瑩走里院的左邊廊下，謝瑩的香玉牡丹便放置在一樽專門定制的檀木花架上。

但見雕飾繁復的紫砂泥花盆，好不奢。眼下三月底，牡丹花大約四五月開放，里頭所種的植株卻萎蔫弱態，綠葉上更敷著一層薄薄的白斑狀，一眼看去就是著病害了。

謝瑩見花葉上的白斑比前幾天更甚，連忙快步趕上前，沮喪地怨怪道：“必是那日賣花的販子誑我，說這是新培育的品種。你看，分明去年冬月買回來時還是好的，養著養著就這樣了，如何拿去見人呀！”

悅悠堂地方小，平日烏堂主亦頻頻不在，只有嚴管家和兩個小學徒。

可嚴管家自己也算技湛的老花農了，尋常堂主不在，都由他一人照應得好好的。哪兒想，這盆花死活人想不出是何出了岔子。

嚴管家便嘆氣道：“堂主查過，按說花乃是真的。但這原種子大約有問題，故而生長中容易羸弱。奇怪的是，堂主已更換土壤，亦用藍水將部消過毒，施了藥與養料，按說應該痊愈了，卻莫名反復起斑，收效甚微。他還在琢磨新法子，只近二日出城忙活去了，尚待歸京。”

謝瑩聽罷，急得都要跳起來了，拭起袖子嚶嗚道：“嗚嗚，那可怎麼辦，還有一個多月就是斗妍會了！年年斗妍會都沒拿過頭籌，我多想在自己親前贏一次呢！”

斗妍會是由中宮皇后舉辦的，參賽者皆為京中各家未婚的貴千金。男子亦可觀賞。子在賽后，可將花卉贈與心儀的男子，意即表達韶華似錦，郎妾意，好花常開。

……斗妍會，也就是飴淳公主選駙馬之際了。

魏妝掖角，心底掠過一想法。按捺下去，湊近花盆，彎下膝察看。

這款香玉牡丹也是頭一次見，確是新培育出的品種。據說開出的花呈荷花型，又似玉冠，初開略淺淺，盛開后則潔白如玉，香氣尤襲人。但因為一次斗妍會上出了丑，惹得后宮娘娘不喜，便被栽了。

還未得機會觀賞過呢，沒想到第一次見到，竟這般蕭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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