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走走，不走覺要被當場暗鯊。

樓梯上鋪了厚厚的地毯，鞋子踩上去一定很舒服，但秋冷穿的是高跟鞋，走兩步就要停下來穩一穩。

突然有點想念坐椅的日子。

牧深已經走上去了，往邊上挪，打算扶著扶手上去，余里看到牧深又走了下來，站在他旁邊微微屈起胳膊。

十四歲的年比高了半個頭，上還有稚氣，和他冷的外在氣質中和了一下，讓他像一截修竹，冷而不清，卓而不靜，骨子里著不可被馴順的倔強和桀驁。

和秋冷第一次見到他那樣，像只小，只是現在暫時收起了爪牙。

“謝謝。”秋冷十分識相，沖他展一笑，手扶上他的胳膊。

進了大廳牧深也不跟任何人打招呼，收回手自顧自地走了。

看來是完他哥給他的任務功退了。

里面已經有很多人，三三兩兩的端著酒杯甜點聊天，聽到有人進來大多數人只看了一眼就沒關注了。

秋冷發現這里差不多都是年紀二十歲以的年輕人，估計這個廳里都是牧若延的朋友，或者上流社會圈的公子小姐們。

大廳里還有專用電梯，上去是游泳池、酒吧之類的娛樂場所。

秋冷對社不興趣，以前家里宴會都帶著，一茬一茬的人上來打招呼，去了一兩次就不想去了，愿在家和外教老師視頻聊天。

從自助臺上拿了幾個甜點和一盤海鮮刺，跟侍應生要了杯石榴，找到個角落里舒服的小桌子，吃的不要太幸福。

在吃到第三盤的時候，今天的壽星才出現了。

牧若延一剪裁得的私人高定西服，形修長，眉目俊朗，頭發做了造型，出額頭讓他整個人上多了些銳氣，一進場就了矚目的存在。

“喲，壽星公終于得空過來了。”率先走到牧若延邊的是個和他年齡相仿的公子哥，臉上自帶三分笑意，有些玩世不恭的樣子。

“你來。”牧若延松了松領帶，“我算有良心的了，去年你人宴，人都沒，好意思說我？”

“我跟你可不一樣，你們本家那些規矩聽著都頭疼，還好這次是在酒店，不然你照樣見不到我。”

侍應生端了白葡萄酒過來，牧若延端了一杯，在公子哥的杯沿了一下：“敬我們偉大的友誼。”

公子哥：“……刺我呢是吧。”

“是。”

“滾蛋。”

其他人也端著酒杯陸陸續續過去敬酒，牧若延笑著和他們杯聊天，但看得出來他對其他人的態度和對那個公子哥不一樣，可以很微妙地分別出親近和禮貌的差距。

等牧若延邊的人都敬完酒秋冷才端著酒杯過去。

“牧若延，生日快樂。”和牧若延了下杯，送上自己的禮。

“什麼呀？畫嗎？”

“這位是？”

“牧大介紹一下？”

旁邊的人七八舌，秋冷笑了笑自我介紹：“我是牧若延的同學，你們好。”

聽到是牧若延的同學，一眾公子小姐們就閉了。

誰不知道牧家大去上了個普通公立學校，他的同學估計也是普通人，大家要是說了什麼讓尷尬，場面豈不是很不好看。

富二代們都是人，沒有再問秋冷什麼，也沒有再吵著讓牧若延打開禮，剛才開的都是車鑰匙啊表啊畫啊之類的，這東西一打開有了對比，牧若延的這位同學怎麼下臺。

倒是壽星認真的拆開了禮，很驚喜：“Alfonso的《里外間》新版，謝謝，我剛好想買。”

“那我送對啦。”秋冷也笑得開心。

富二代們：“……”

是我們考慮的太多。

牧若延和大家聊了會兒天，有管家模樣的人進來他他就匆匆出去了。

秋冷差不多也吃飽了，準備去樓上逛逛，一個人走過來替按了電梯按鍵，對出手：“認識一下，我莫臨。”

是最先和牧若延講話，后來全程和他勾肩搭背那個公子哥。

秋冷和他握了個手：“你好，我秋冷。”

莫臨和一起上樓，帶去了很別致的吧臺，讓人調了一杯漂亮的尾酒給：“這個好喝，你嘗嘗。”

“謝謝。”秋冷喝了一口，沒什麼酒味，低度數的，味道清甜。

“阿延說你是他鄰居。”莫臨拿出手機，“方便加個微信嗎？沒什麼別的意思，就個朋友。”

第14章

◎私生子◎

秋冷和莫臨加了微信，兩人坐在吧臺閑聊。

莫臨看著像個紈绔卻沒什麼架子，誰過來搭話他都笑著回幾句，但和牧若延的隨不同，白月是真的溫潤如水與人無忤，這位公子哥溫和外表下卻藏著明晃晃的攻擊。

本來想問問牧若延的青梅竹馬有沒有來，想了想還是算了。

萬一莫臨問怎麼認識榮舒的還不好解釋。

莫臨沒坐多久就要走，臨走的時候告訴秋冷上層是個小型音樂廳，今天沒有對外開放，嫌吵可以上去躲清凈，九點下來吃蛋糕就行。

“別人請你喝酒別喝，尤其是那邊那群。”莫臨看了眼另一邊聚集在一起玩得熱鬧的紈绔們，用開玩笑的口吻說，“萬一有人欺負你記得報哥哥名字，管用。”

秋冷一言難盡的看著他，莫臨做傷心狀捂口：“哎被嫌棄了。”

秋冷：“……”你趕走啊。

喝完尾酒，對對面頻頻投過來的目視而不見，按著莫臨告訴的上了樓，走廊盡頭果然是個小型音樂廳，底下是卡座形式，厚重的窗簾幾乎全都放了下來，只有一個靠邊的位置開了半扇窗，出點外面的天。

秋冷借著那點模糊的線走過去，把高跟鞋了下來，腳踩在地毯上的時候舒服的嘆了口氣。

卡座的沙發很，差不多是陷進去的。

周圍很昏暗，坐在黑暗里，整個人心神都前所未有的放松了下來，窗外是高大的霓虹燈，喧囂的聲音傳進來變得很細小，像是喁喁私語。

干脆閉了眼睛養養神。

也不知道過了多久，秋冷覺自己聽到了有人進來的聲音，但是腦子遲鈍的轉不，只能窩在沙發里，一半心神飄在空中，一半懸而未決的捕捉著闖進來的聲響。

音樂廳另一邊的角落里一盞壁燈亮了起來，線只夠照亮一小塊地方，秋冷目轉過去，看到了牧深。

他微微低著頭側而立，看不清表，他面前的沙發邊站著一位姿優雅的人。

“你現在和若延住在一起？”蒼老而和的聲響起來。

秋冷看不到沙發正面，那里應該坐著一位老夫人，反正這聲音不可能是站著的那個中年人發出來的。

牧深沒應話，也沒有作。

那個聲音繼續說到：“當初是那個人死了，你父親才把你接了回來，讓你住在本家，以前那些荒唐事我也就不提了，但你應該認清自己的份。

“你只是一個牧家不想，卻不得不承認的私生子，承了牧家的恩才能過上錦玉食的生活，不要別人你一聲牧家小爺，你就真的以為自己和若延一樣，人家表面上帶著笑臉，背后都在嘲笑我們牧家家風不嚴才有了你。”

“今天找你，是希你本分一點，你那些學校里的獎項，參加什麼比賽拿的獎杯就不要往家里拿了，讓你父親看到又怎麼樣？你這些不流的小心思最好就放在心里，下次別再讓我發現。

“今天是若延十八歲人宴，本家有頭有臉的人都來了，待會兒你就別去打招呼了，免得讓人看笑話。”

秋冷聽著那些被人用平和藹然的語氣包裹著一句一句說出來的話，在音樂廳安靜的空氣下字字尖銳，鋒利得刃如秋霜削鐵無聲。

在沙發上，聽到門被打開又關上，腳步聲遠去。

過了一會兒，一道影站到了面前。

窗外的燈落在牧深上，他站在切割了的影里，自上而下垂著眼，臉上是慣有的面無表，聲音也是冷的：“聽夠了？”

原來他早就察覺到音樂廳有人了。

秋冷覺得自己應該假裝沒聽到，或者趕快道歉走人，但試著站了一下卻沒有站起來，腦子愈發鈍鈍的。

牧深最討厭別人探究他的私事，可在旁邊聽了個一清二楚，心底卻好像沒有一慌張。

只是突然覺得很難過。

原來大反派的年時代是這樣的。

坐擁顯赫家世，卻踽踽獨行舉目無親。

腦子還沒轉起來，卻先了，拍了拍旁的沙發，示意牧深坐下來。

牧深垂眼看著。

秋冷半仰著頭，把自己最脆弱的咽暴出來，上淺的禮服著皮一直延展到小，頭發已經散了，的發散落下來蓋住肩膀，整個人陷在暗紅的沙發里，纖細又白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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