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夜,華燈初上。
夜幾乎要濃稠到化不開,月亮匿在厚厚的云層后面,廣闊無際的夜幕中,只有天邊幾顆星星閃爍。
姜杳杳正在對著鏡子敷面。
明天就要去試鏡,得讓自己的狀態好一些。
將膏狀面均勻的涂在臉上,對著鏡子彎了彎眼睛,鏡子里的小人也對出一個甜甜的笑容。
姜杳杳拿出手機,點開了裴珩的微信賬號,慢吞吞地打上幾個字:
【裴先生,您想睡覺嗎?】
好怪。
纖細的手指按住刪除鍵一個一個刪掉,又重新輸:
【裴先生,晚上好,我是姜杳杳,請問您一般幾點睡覺呢?】
好像也有點奇怪。
正準備再次刪除重寫,屏幕上方卻出現了一行小字:
「對方正在輸中……」
姜杳杳:“!!!”
這麼巧,那自己剛剛鬼鬼祟祟地打字對方是不是看到了?
【杳杳現在方便嗎?】
對方的消息很快發過來。
小人垂著長長睫,濃羽睫在眼下打出大片影,像把展開的小扇子。
【方便的,裴先生。】
不知道對方是不是在等的消息,信息發送功的第一個瞬間,一個語音電話就打了過來。
姜杳杳連忙手忙腳地接通了電話,將聽筒放到耳邊。
低沉磁的聲線順著話筒傳了過來,連帶著人的呼吸聲都似乎回在的耳邊,
“杳杳。”
姜杳杳心臟空了半拍。
耳朵里麻的,像是有小螞蟻舉著點燃的火把在管游走,鉆四肢百骸。
裴珩他……
聲音好蘇啊。
姜杳杳迅速拿遠手機,了自己發紅的耳朵,輕輕應了一聲。
男人的聲音有些慵懶,聲線低低的,像帶著把小鉤子,唰的一下拋到了心頭,
“杳杳的心,聽起來很不錯。”
臉頰白白的小人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手機,再度放回自己的耳朵邊上。
控制著自己的胡思想,溫聲線格外坦誠,
“是的,裴先生。”
想著今天遇到的事,有些的興。
可是在這個世界上,連個朋友也沒有,更沒有人能分自己的快樂。
這會兒裴珩主提到了,就彎起眼睛,像是小松鼠朝路人炫耀懷里的松果,尾音微微上揚:
“我要去一個很厲害的電影那里試鏡了!”
聲音歡快,聽得電話那邊的男人眼眸格外和。
“那是我們業很有名的導演,他之前拍一部戲火一部戲,很厲害的!”
“很多有名氣的演員寧愿不要錢,也想在顧導的電影里面出演一個角,可是顧導對戲的要求很高。前些年的時候,他全國海選,寧愿找素人,也要找最近角的!”
小人越說越興,只是聲音里還有些疑,帶著一點微不可察的迷茫,
“但是我不知道,他為什麼會點我的名字……”
電話那邊傳來一聲低低的笑,帶著點繾綣的意味,像是在哄小朋友,
“為什麼不能點杳杳的名字呢?”
“杳杳也很優秀的。”
小人下意識的搖了搖腦袋,“沒有的。”
原主早就把圈里的人得罪遍了,演技更算不上出挑。
而自己,只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學生,更是連一部正經戲都沒有拍過。
想著明天要面對的大導演,難免有些張,抓在手機邊緣的指尖微微泛白,烏泱泱的睫抖來抖去。
帶著點不安的意味。
電話那邊的男人語氣低沉,聲音篤定,娓娓道來的時候,每一句話都讓人信服,
“按照杳杳的說法,顧導應該是個很有職業守,對自己的戲很嚴格的導演。”
“既然他這麼專業,杳杳更不應該懷疑自己。”
男人的聲音帶著蠱的意味,又像是一顆定心丸,安著有些不安的心,
“或許,在顧導眼中,姜杳杳小朋友就是劇本里走出來的一號。”
為量定做的劇本。
當然是無可辯駁的一號。
電話那邊,男人笑意清淺,眸流浮。
電話的另一邊,小人乖乖點了點腦袋,覺有被鼓勵到。
聲音地跟裴珩道謝,謝對方對自己的開導。
低沉慵懶的嗓音再次響起,舌尖吞吐,喊“杳杳”。
又溫,又懶散。
像是書本里走出來的世家貴公子,對待自己青梅竹馬的小人。
每一個音節里,都帶著縱容又溫的意味。
姜杳杳好不容易才恢復正常的心跳,又撲通撲通的加快了速度,像是懷里揣了只小兔子。
聽見自己的聲音有些不穩,小聲小聲地問對方,
“裴先生,您想不想睡覺?”
說的有些急,又擔心沒有完全表達出自己要說的話,所以趕忙補了一句,
“我陪您——”
電話那邊的男人結下,眼神暗了暗。
小人急急的捂住了自己的,連忙吞回了說錯的話,
“我講故事哄您睡覺好不好?”
聲音綿,的像化不開的糖。
這種尾音微微上揚的調子,聽起來很像是撒。
“杳杳已經洗漱完了嗎?”
小人乖乖搖了搖頭,又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男人看不到,了自己的面,乎乎的回答,
“還沒有。”
“我不著急,那杳杳去洗漱完吧。”
“明天不是還要試鏡嗎?這麼重要的一部戲,一定要準備好。”
“所以,等杳杳收拾完,我們一起睡覺。”
小人臉頰紅了紅,一抹紅暈朝著耳朵的方向暈開,連耳朵尖都紅紅的。
電話那邊的男人像是反應了過來,低醇清冽的嗓音帶著點無奈,
“抱歉,我的措辭有問題。”
“剛剛我的意思是——”
“我知道!”
小人打斷了他的話,綿嗓音帶著還未褪去的,小聲小聲地開口,
“裴先生,您等等我。”
“我馬上就好!”
再次回來的時候,姜杳杳抱著手機鉆進了被子里,然后順便關上了燈。
屏幕發出亮,照出一張秾麗小臉,紅齒白的小人對著屏幕開口,
“裴先生,您想聽我唱歌還是想聽故事?”
電話那邊的男人聲音很低,在手不見五指的夜里,其他被模糊,響在耳邊的聲音便越發清晰,又蘇又人,
“給我講個故事吧,杳杳。”
黑暗中,小人的臉頰又紅了紅。
對方刻意低的聲音太過曖昧。
曖昧到就像是,他在說:
“給我講個故事吧,寶寶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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