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玉煊猜測得不錯。
散朝才個把時辰,朝會上發生的事就傳遍了小街小巷,更有鐵甲侍衛四巡邏,一旦聽到不利的閑言碎語,就當場抓去教育。
在這一通作之下,太子重病將薨的謠言徹底被澄清。
“原來這太子殿下好著呢,聽說張大人就是聽信謠言,才遭了殃。”
“可不是嘛,前兩天我聽隔壁老王談論,還以為要重新選太子呢。”
“噓!現在可不敢說這些……”
“聽說是請了位神醫,花容月貌的絕人相伴,這病能不好嘛。”
“誒?我怎麽聽說神醫是衫襤褸的乞丐老頭子,走一步三下,行都費勁……”
“你們這消息都不準,我三姨的孫兒的丈夫在太子府當喂馬的小廝,據說啊,這神醫上皆是毒,麵容醜陋,不忍直視啊……”
“果真?”
路人議論紛紛,各有所言。
此時,一輛華貴致的馬車從街角路過,馬夫的打扮也勝旁人一籌。
其間傳來聲,略先急促,“改道,去太子哥哥府中。”
花容月貌的人……哼,居然有人敢蠱太子哥哥,絕對不允許。
馬車旁的侍有些為難,“可是郡主,陛下吩咐過,不讓任何人打擾太子殿下靜養……”
“那給皇祖母遞折子,本郡主擇日進宮探。”
皇祖母那般疼,肯定會讓去見太子哥哥的。
囑咐道,“嚴實點,不要讓母親知曉。”
侍應下,“是。”
……
承恩公府。
承恩公是皇後母家,素來都怕外戚專權,可承恩公鄺衝卻地位卓然,備皇帝敬重。
鄺衝乃兩朝元老,嫡為皇後,母儀天下,嫡子鄺延賀戰死在北疆戰場,留下孤兒寡母。
皇帝念其英武驍勇,加封神昭將軍,孀賜正二品誥命夫人封號。
幸而神昭將軍之鄺宣頗有將門之風,善騎,有謀略,自請完亡父願,鎮守北疆。
但承恩公的庶子一脈頗為平庸,醉心酒,日裏惦記著爵位,庸碌無為,連帶著一子一也不被老公爺所喜,早早就分府別居。
如今的承恩公府隻有老公爺、戚老夫人,以及孀居多年的兒媳,倒也清淨。
承恩公府正廳。
“公爺,外麵紛傳議論,殿下的子是否真有好轉?”
承恩公年過七旬,仍神矍鑠,麵容不怒自威。
“陛下散朝後召見過我,說約莫一年,殿下就可以免病痛之苦。”
戚老夫人喜極而泣,“殿下苦多年,如今也算是苦盡甘來了……我們能否去看看殿下?”
鄺衝搖頭,微歎道,“最近正值多事之秋,還是再等等吧。”
戚老夫人何嚐不知,隻是兒和外孫、外孫兒在深宮不易得見,宣姐兒更是遠在北疆。
老了熱鬧,總覺整個府裏都是空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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鄺衝道,“壽寧宴在即,如果殿下子好轉,想必不會缺席。”
戚老夫人適才想起,陛下誕辰就在八日後,盛京的世家貴族都會參與……
正打算說什麽,門外來人稟告,“公爺,老夫人,二殿下來了!”
戚老夫人欣喜若狂,“煊兒來了?!快迎進來。”
人未到聲先至。
“外祖母,不用請,我自個兒來了。”
須臾間,謝玉煊含笑踏進門,“外祖父,外祖母,不會怪罪孫兒突然叨擾吧。”
鄺衝站起,笑道,“殿下這是哪裏話,你外祖母適才還念叨你呢。”
謝玉煊走過去攙扶住戚老夫人的手臂,親昵地彎下腰,“外祖母不會還在說我上次的糗事吧。”
“是啊。”戚老夫人嗔怪地拍拍他的手臂。
“明明皇宮山珍海味都不缺,某個小頑皮還是吃撐了讓人攙扶著出去,讓娘娘好一陣笑話。”
謝玉煊微仰頭,“哼,母後是在嫉妒沒有吃到外祖母親手做的糕點……”
戚老夫人笑容和藹,牽著他的手坐下。
“隻要煊兒和娘娘喜歡,多都有,等會兒回宮可以給娘娘捎帶著……今兒怎的有空來看外祖母?”
“我適才去看過皇兄,惦念外祖父和外祖母的,於是代替父皇母後和皇兄皇姐過來探一番。”
鄺衝蒼老的臉上浮現一抹笑容,“殿下是最有孝心的。”
戚老夫人關切問道,“宸兒如何,可有好轉?”
“外祖母放心,皇兄如今好多了,今晨還吃了小半碗飯……”
“那就好,那就好。”戚老夫人長舒一口氣,眼角亦有淚珠閃爍。
“說起來,這都多虧了寧姐,外祖母,你不知道寧姐多麽帥氣,徒手擒猛虎,給皇兄治病的時候,突然掏出那麽長一條毒蛇……”謝玉煊邊說著,邊用手比劃著。
戚老夫人若有所思,“煊兒說的“寧姐”,可是陛下請的神醫?”
謝玉煊點頭又搖頭,“正經說起來是母後請的,我本來想拜寧姐為師的,可母後不讓……”
後半句話委委屈屈的。
戚老夫人含笑了他的頭,“煊兒目前還是以課業為主,毒蛇這些太危險了……不過,我倒是想見見這位神醫姑娘。”
“外祖母,你肯定會喜歡的,父皇都覺得是奇人,對了……”
謝玉煊眉弄眼,悄咪咪道,“今天我去找皇兄的時候,他正在和寧姐一起吃早膳喲。”
戚老夫人和鄺衝對視一眼,都難掩詫異。
“宸兒和這位姑娘共進早膳?!”
謝玉煊點頭。
其實他還想說,皇兄居然寧姐的閨名,“阿寧”什麽的,聽著都麻,他可說不出口。
戚老夫人這下真的對口中之人產生了濃厚的興趣,的這位外孫溫潤矜貴,智絕卓倫,但因為抱恙的緣故,邊連通人事的宮也無。
這會子居然主親近人家小姑娘,肯定是了凡心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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