給我做飯打掃的阿姨說元旦節那天文和街有燈會,說得很熱鬧。我原本不會去湊這些熱鬧,因為別人都是三三兩兩,要麼父母家人,要麼朋友結對,而我孤零零的一個站在人海,會讓我的孤獨更重。
可說到文和街,到了夜幕落下時,我還是悄悄去了。
街上跟聖誕節那天一樣熱鬧,只是這次不同,這次我是一個人來的。
四周熙熙攘攘,每個人都在對邊的人笑,只有我是深陷其中,像一幅絢爛的油彩畫上忘記被塗上的那一抹。
我隨著人群,如同被熱鬧放逐,直到走到了周嘉也家的那家火鍋店。
生意還像那天一樣好,門前屋坐滿了人,雲霧繚繞。我站在門口好了好久,任由側人群川流不息,卻始終沒有看見周嘉也。
天氣很冷,站久之後手腳僵冰涼。
許是我站得太久引起了注意,店員出來招呼我,問我要進來嗎,現在排號很快。
我眨了眨眼睫上熱氣凝落的霧,假裝藉口了一個理由,我說我只是在這裡等人,我跟人約好了在這兒見。
店員小哥噢了一聲,也不趕我走,反倒好心道:「外面等多冷啊,你進來等唄,這裡面熱氣多點。」
他這樣反倒讓我不好意思起來,我連忙說不用管我。
也是這時,我看見了周嘉也,隔著幾重人群,他開後廚的門簾從裡面出來。他個子很高,出來時要微微彎腰,在大堂通亮的燈背,線只照了他一個模糊的影,可他一出來,我第一眼就看見。
他端著飲料出來,朝著前面的一桌放下,看他形猜不出他在說什麼話,但他笑眼恣意的模樣,說的話惹得客人很開心在笑。
他放下飲料後還手招呼了一下,回要回廚房。
也是這一個側眸,視線就要朝我這邊看過來了。
我什麼都沒想,第一時間就背過躲去,腦海只空白了一下,迅速朝著長街的人群里跑去。
我到了對面的一家店門,門口在賣關東煮,站了許多年輕人在挑選煮串。
老闆見我站過來,連忙給了我一個小杯桶,我背對著長街對面,低頭跟旁邊的人一樣在關東煮里挑挑選選。我也是在此時才聽到自己的腔突突突跳個不停,剛才急促跑來,呼吸也還沒有勻稱。
面前的熱氣蒸騰擋住了我的視線,四周嘈雜喧鬧,可也無法遮掩我在這一刻快要沸騰的跳。
我拉高領子,淺淺擋著小半截臉,從人群的隙中回頭。
這一眼沒料到周嘉也就站在他家的火鍋店門口,我們隔著街道對面,還有川流不息的人群。
前幾天的聖誕節裝飾已經拆卸下來,屋檐下掛著幾盞大紅燈籠。此時天已經落垂暮,在昏暗裡發著紅的。
周嘉也就站在門口的燈籠旁邊,懶懶散散的模樣,微微垂頭在聽旁邊的店員小哥說話。
我不知道店員小哥在跟他說什麼,也看不清他的神,只顧這樣藏在人群里著他。
他微微側頭,線模糊地照亮了他的半個側臉,我看見他角微彎,像是心忽好的笑起來。
他拍了拍店員小哥,示意他先進去忙。
店員小哥走後,他仍然站在店門口,視線似不經意轉過來看向了前方。
我連忙回頭,朝著人堆裡面再靠了靠,把自己藏進去。選好了關東煮,我遞給了老闆,然後靜靜等待著我的關東煮。
天氣很冷,來買關東煮的人很多,老闆見有人過來就招呼著遞上杯桶。
我怕礙著別人,又往裡靠了靠。
由於人很多,我等了好一會兒,也漸漸被越來越多的客人到了最裡面。
等到終於拿到了熱乎乎的關東煮,我試圖從我面前已經堆滿的人群里鑽出去,直說了好幾次借過。
店裡暖和,讓時間仿佛融化蹉跎而過,我等的這一會兒覺好像過去了很久,本來不怎麼,拿到手之後已經有些了。我連忙叉起一顆丸子,但是沒想到這顆丸子有點燙,我忍著燙直呼熱氣。
我低頭專心跟關東煮作戰,好不容易含淚吞下。
等了這麼一會兒,周嘉也應該早就進去了吧。
這是我拿到關東煮時的想法,所以也沒怎麼注意就直接從店裡出來了。
可當我把那顆很燙的丸子呼了幾次熱氣才吞下時,我看見街道對面,已經落下的暮沉沉,冬夜的寒風仿佛卷著冷厲風雪,大紅的燈籠下,周嘉也吊兒郎當的蹲在臺階上,一隻手支著腦袋看著我。
四目相對,他懶懶地挑了下眉,角微彎。
我僵捧著手裡的關東煮,進也不是,退也不是。
直到後要出來的人推了推我,讓我讓開一點,我才恍覺我已經逃不掉了。
街道上仍然人來人往,我緩緩穿過街道,走到他面前。
我的嚨僵,只遞上手裡的關東煮:「排了很久的隊,你要吃嗎?」
他蹲在那兒,挑著眉好以整暇地笑著,只問了兩個字:「燙嗎。」
「……」
我剛才被丸子燙到的樣子,他是一點都沒下。
我假裝不知道,淡淡回他:「燙。」
他低笑一聲,緩緩站了起來,懶洋洋靠著後的門框。他個子很高,忽然視線就變了仰著頭看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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