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兩條也就罷了,最后一條倒是不易。本朝雖不似前朝一般,十三四歲就出嫁,但孩兒家及笄之前,親事也大都定了下來。真有宦人家年滿十五,才貌出眾還不定親的姑娘,多半都是盯著宮里那位子的了。
競爭激烈啊。這麼看來,敢報應選,陳氏對許瑤應該是很有幾分信心的了。
許碧回憶了一下那位“還沒見過面”的大姐姐——許瑤眉眼生得像許良圃,卻繼承了陳氏的鵝蛋臉,的確是端莊秀麗,加之飽讀詩書,琴棋紅俱,可稱是“萃父母之所長”,也就難怪陳氏想著送去搏一搏了。
相比之下,一母所出的三姑娘許珠就稍微凄慘了點兒——生得太像陳氏,雖然有許良圃的基因拉高了一點值,但因為有親姐姐比著,就毫也顯不出來了。而且無論是讀書還是學琴棋書畫紅針指都不如許瑤,簡直是全面潰敗。這也幸好是親姊妹,如若不然——想一想許珠平日里是怎麼對許碧的吧……
哎,扯太遠了。許碧拉回放飛的思緒:“路姨娘呢”
不管許瑤能不能宮,反正報了應選,就絕不可能承認跟沈家有婚約了。就算是“外來者”,許碧也知道,有婚約還參選,那就是欺君啊!既然陳氏把許瑤的名字報上去了,那姊妹易嫁的事兒,許良圃不同意也要同意了,否則難道要他大義滅親,去舉報自己老婆和親閨嗎
所以,路姨娘的希是肯定要落空了。這兩天都沒來看,不會是太過失生病了吧
“姨娘在自己屋里跪經還愿呢。”知晴不怎麼在意地說道,“姑娘——病著那會兒,姨娘在菩薩面前許了愿,這會兒姑娘好了,得還愿,這幾日都不能出房門呢。”
“還愿”許碧皺起眉頭,“姨娘許了什麼愿”
“吃長齋。”知晴不假思索地回答。
“許了吃長齋的愿,還愿卻要跪經”
“呃——”知晴愣住了,不過就是聽府里婆子說的,至于路姨娘為什麼不來,哪里會去深究呢依說,不來更好,省得三說兩說的,姑娘再上了吊。
“我去看看姨娘。”什麼還愿,多半是因為的婚事惹惱了陳氏,被了足吧
“姑娘,您這子還虛著……”知晴后知后覺地發現自己可能又多了,夫人想必是不愿意姑娘到跑的吧。
正懊惱,知雨小跑著進來:“夫人過來了!”
翠廬的院子小得可憐,知雨才進屋,許碧就已經聽見了院門口的腳步聲,陳氏被一群丫鬟婆子簇擁著,走了進來。
“夫人。”許碧起,搜索了一下原主的回憶,不是很自然地行了個禮。
陳氏沒說話,倒是邊的一個大丫鬟抿一笑,過來扶起許碧:“二姑娘,如今你已經記在夫人名下,該‘母親’了。”
這丫鬟十七八歲的年紀,一張容長臉兒,雖不是什麼人兒,卻是滿面笑容,觀之可親。許碧記得這個就是陳氏的第一心腹,名流蘇。跟旁邊那個滿月臉的丫鬟寶蓋一樣,都是陳氏的大丫鬟。
只不過,夫人就罷了,“母親”這兩個字兒可不是說就能的,而且陳氏又沒開口,于是許碧也閉口不言。
屋子里有片刻的寂靜,陳氏輕咳了一聲,在椅子上坐下了,流蘇立刻親熱地扶著許碧,坐在了另一張椅子上。
“你姨娘去得早,那會兒我就想把你記到我名下的。”陳氏終于開口了。聲音頗為溫和悅耳,要不是許碧有原的記憶,說不準還真要相信是一片慈心了:“只是那會兒家里事太多,就一直拖延到如今……”
許碧低頭聽著,一聲不吭——這都是開場白,還沒說到正經事呢。
陳氏頓了頓,看許碧半點反應都沒有,心里暗暗有些惱怒。這個不知好歹的丫頭,擺出這副死樣子給誰看要知道許碧嫁去沈家,那嫁妝也得正經準備,可不能再隨便千兒八百的銀子就打發了。這里還疼呢,許碧還給擺這副死人模樣!
然而事到如今,為了許瑤也得暫時忍下這口氣,若是真把這死丫頭出個三長兩短來,難道讓用小兒沈珠去頂嗎若是沒個人嫁過去,到時候沈家真的鬧起來,許瑤的婚約掩不住……
陳氏心里也有一后悔,不是后悔給許瑤報了應選,而是后悔沒有早些謀劃此事。若是當初沈家父子被轉調江浙之時,便定下由許碧出嫁,如今豈不是就了許多麻煩
人無遠慮,必有近憂啊。陳氏在心里暗暗嘆了口氣,打起神來繼續哄許碧:“沈家這門親事,是當初你父親定下的。想必你也知道,沈家如今是從二品的大將軍,若不是當初你父親與沈大將軍的,你雖是記在我名下,也嫁不得沈家大郎的。”
“我曉得你聽了些話,只怕是誤會了些什麼。”陳氏一臉慈地出手來,替許碧理了理鬢發,“只是你父親如何會害你呢沈家大郎確是了傷——領兵打仗的人,哪有不傷的呢好些傷看著重,其實養養也就好了。”
許碧默默聽著,并不接話。陳氏的作看起來慈,其實手指都小心避著不到的臉頰,就這子疏遠勁兒,實在是讓的話沒什麼說服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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