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020章 第 20 章
晏白薇心一沉,真是怕什麽來什麽。賀蘭飛雪是站在一簇樹枝後,剛剛正好沒看見。如今想要掉頭走已經來不及,深吸了口氣,只得緩步上前。
低頭朝著賀蘭飛雪福禮,“臨安郡主妝安。”
可等了半晌也沒見反應,擡眼去看才發現正盯著對面的人,似乎是沒聽見自己的話。
晏白薇正要再次請安,卻聽見賀蘭飛雪冷聲道,“是不是心裏特別想笑?”
一愣,不太明白其意思,“郡主這是什麽意思?”
賀蘭飛雪轉頭看,“上回你說我冤枉你拿了我的玉佩,如今見著我夫君和別人屋後廊檐下的,難道不覺得痛快?”
晏白薇用餘瞥了一眼對面的人,這才道,“我并不覺得有何痛快的,此乃郡主家事,而且小國舅爺也沒有曖昧之舉,我又有什麽可笑話您的?”
賀蘭飛雪笑起來,“沒有曖昧之舉?那你覺得孤男寡同在一個屋檐下會說些什麽?我原以為你可能有些不一樣,如今看也不過是個只會說些虛僞話的。”
晏白薇頭一疼,這人當真一點道理不講。
難不自己非得說就是覺得好笑才合意嗎?
“郡主這般可是難為我了,我又不通天神,哪裏會知道他們說什麽?郡主若無其他事我便先過去了。”
不料賀蘭飛雪將人住,“等等!”
晏白薇腳步一頓,“郡主有何吩咐?”
賀蘭飛雪看著,“本郡主向來公正,上次玉佩的事是我誤會了,確實不是你拿的,算是我冤枉了你。”
晏白薇多有些意外了。
這是再給自己解釋道歉?可這解釋道歉的模樣是不是太驕傲了些?
默默嘆了口氣,屈膝道,“郡主言重了,既然是誤會如今說清楚了,那我便也就踏實了。”
晏白薇說完正要告辭,恰在此時,對面忽然傳來一陣哭聲。
晏白薇瞧過去,見那位藍子正抹著淚兒,房越站在原,好似說著些什麽,可沒想到那位藍姑娘卻哭得更大聲了。
口口聲聲的小表哥也得越發了。
賀蘭飛雪許是也聽見了,狠狠拽下游廊的樹枝,眼睛都快翻到後面去了,“真是應了那句老話,醜人多作怪。綠蟬,不是說過不讓進府的嗎?這門守是不把我的話當話嗎?”
綠蟬看了一眼晏白薇小聲道,“今日是姑爺生辰,門守不好攔人。”
賀蘭飛雪眼裏劃過一厭憎,“不好攔人就不攔了?陳錦月算什麽東西?不過一個庶還真當自己是個人了?這般哭哭啼啼的模樣真是見一次厭煩一次,你去讓人將給打發出去!若是有人敢攔讓他來找本郡主理論!”
綠蟬聽見“庶出”二字看了一眼晏白薇,隨即出一副為難的神,“郡主,今日可是姑爺生辰,宮裏的人也在,這般大幹戈的,若是鬧大了,怕是不好。”
賀蘭飛雪一聽這話不料氣更大了,“生辰生辰,為了這生辰我忍讓了多?他倒好,擱這兒給我難堪呢!”
說罷看向綠蟬,“怎麽?如今我說話也不管用了?”
綠蟬正要再勸,不曾想賀蘭飛雪一個箭步就沖了出去。
晏白薇反應過來時,人已經走出去老遠了。
立在原,走也不是,不走也不是,踟躇間便聽見“啪”的一聲,那藍姑娘就被推出廊廡跌坐在了地上。
了大半。
賀蘭飛雪一愣,隨即一臉怒氣地指著人道,“陳錦月,你還裝?我告訴你,你再裝也沒用,我不同意你休想進房家的門。現在,我命令你立刻給我滾出府去,不然別怪我不客氣!”
陳錦月出一臉害怕的神,鬥大的淚珠如斷線的珠子就了下來,“郡主這般兇神惡煞的模樣可是嚇壞了我,我,我今日來只是聽說小表哥今日頭風發作,特地學著做了些緩解頭疼的湯羹,郡主自己不關心也就罷了,難道還不許別人關心嗎?”
賀蘭飛雪氣得不行。
何曾不關心了?不過人家不需要罷了。怎麽?轉頭陳錦月送的東西他就覺得好了?
陳錦月吸著鼻子繼續道,“小表哥,我就說郡主跋扈專橫一點道理不講你還讓我多,我就是替你委屈。你這麽好的一個人,偏偏為了家國娶了這麽一個不珍惜你的人,我實在是替你不平,小表哥若是順遂喜樂的,我誠然樂見,如今這家中犬不寧的,連祖母都覺得當初錯了。”
說著就“嗚嗚嗚”地哭出了聲。
賀蘭飛雪眉頭一皺,所以房越是在後悔娶自己了?
那呢?難道就樂意了?
賀蘭飛雪煩躁無比,瞪著陳錦月還要再揚手卻被房越一把扯住,“好了!鬧夠了沒有?”
將人推至一邊然後扶起陳錦月,“都了,地上涼,趕起來,我讓人帶你去換件裳。”
房越冷冷地看了賀蘭飛雪一眼,“郡主若是閑得無事,不如去抄抄心經,免得出口便是這般咄咄人的模樣。”
說罷拉起人就往園去了,留下賀蘭飛雪孤零零一人。
昏沉的天,細雨如泣。
縷縷,給整個園子都蒙上了一層氣。
晏白薇看著賀蘭飛雪眼裏由剛剛的憤怒逐漸蒙上一層無奈和迷茫,整個人站在原地一不,哪裏還有那日的驕傲?
綠蟬匆匆忙忙跑過去,關心道,“郡主,你還好嗎?不然先回屋子?”
可賀蘭飛雪仍舊那般站著,一句話都沒。
晏白薇本不想牽扯進來,可想著剛給自己道歉的模樣,還是擡步走了過去。
朝著賀蘭飛雪福了一禮,“郡主,恕我多,有些話不知當講不當講?”
賀蘭飛雪這才遲緩地轉頭看,“怎麽?是要跟著嘲諷幾句嗎?不過也沒事,這京城裏看笑話的反正也不缺你一人,笑便笑,本郡主不在乎。”
晏白薇苦笑了一聲,都這般了還是死鴨子,“郡主有沒有想過為何你會在此遇見他們?我瞧著郡主你剛剛手上力氣并不大,為何偏偏你一拉那位陳家姑娘就摔了出去?還剛好跌在那水最多的地方?”
賀蘭飛雪眼神一滯,“你什麽意思?”
晏白薇沉著道,“若是我猜得沒錯,想必那位陳家姑娘每每一出現,你就是這副不講的模樣吧?而且可能大部分的時候還是在小國舅爺面前?那郡主有沒有想過為何會如此?”
剛剛就看出來了,這位臨安郡主既然能給自己道歉想來也不真就是一個不講道理的人。而那位小國舅爺雖然算上這次也只見過兩次,可所謂面由心生,瞧著也不是個不明事理的人。
可顯然這二人的關系似乎并不好,這其中怕是不了那位陳家姑娘的功勞。
剛剛看得真真的,那位陳家姑娘分明是自己借著賀蘭飛雪的力氣跌了出去,這般金玉貴的一個人,能有多力氣?
陳家姑娘得逞後出的意料之的得意神一看就知道不是第一回這般了。估計就是看中了賀蘭飛雪的短板這才屢屢得逞。
像這樣的人,以前在晏府就見過。
可江蓉不是賀蘭飛雪,那些個鶯鶯燕燕想使這些手段,江蓉可不會上當。
賀蘭飛雪細眉扭了扭,“就算故意的又如何?本郡主還能怕了?”
“自是不能。”晏白薇輕聲道,“可氣的是你自己。”
一句話讓賀蘭飛雪一下愣住。
晏白薇朝著賀蘭飛雪淡然一笑,“其實我很羨慕郡主,你份尊貴,學識好容貌好,邊有的是寵你你的人,不用為生計發愁,也沒有人敢明目張膽地欺負你,若我是你定然是做夢都會笑醒的。按理說這樣的你該是開心的,可自打頭回見著郡主,我便覺得您上有——戾氣,可能我表述不準確,不過我敢肯定你并不開心。人活一世不是為別人活的,夫君只是其中一部分,你還有父母兄弟朋友,若整日為了某個人讓自己過得這般難,便有些不值了。”
賀蘭飛雪看著晏白薇,有些沒想到會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來。
“所以你過得開心嗎?”
晏白薇沉著道,“算吧,雖然從前也有過難熬的歲月,但我一向知足。這個世界上,我只會為我在乎的人費心費力,別的我們做到自己的職責也就是了,強求不了的東西,何必為難自己呢?”
“若有一日令沛和別的子也這般拉扯不清你當如何自?”
晏白薇想了想,“若是真心相,我會退讓。”
“哪怕要你正妻的位置?”
晏白薇點點頭,“心都不是你的,要這正妻位置有有何用?夾在中間點亮嗎?”
“如今你和令沛日子好著自然這般說,若真到了那個時候怕是未必。”賀蘭飛雪反駁道。
晏白薇低了低頭,“郡主想來聽說過我和三爺的這樁婚事,我不過是臨時過繼為嫡嫁過來的,哪有什麽好不好的話。我和三爺可能就像雇主和長工的關系?所以,我早就想好了,若是能安安分分過日子當然最好,若不能,我也沒什麽好怪怨的。畢竟在我的生命長河裏也不是只有他一人,人和人的緣分本就未必說得準的。”
賀蘭飛雪看著,再一次有些出乎意料。
確實沒想到一個庶出的,能說出這樣的話來。看著一臉坦然的神,又并不像是假話。
其實,和房越的婚事又何嘗不類同呢?都是父母之命妁之言,可能唯一不同的便是是的的確確的嫡。
原先想著房越模樣學識家世也算不錯,嫁就嫁了,日子好好過總能好起來的。可偏偏陳錦月就像一刺卡在和房越之間,偏偏又是個不服的,每每都忍不住要鬧起來。
一來二去,和房越的關系便越發疏遠了。
晏白薇見賀蘭飛雪定定地看著自己,以為是生氣了,于是連忙請罪道,“我,是我越矩了,這些話哪裏能到我來說道,請郡主降罪。”
賀蘭飛雪搖搖頭笑起來,“你確實越矩了,不過,也難得有人願意越這個矩,今日這話,我記下了。綠蟬,回去吧!”
見著賀蘭飛雪走遠的影晏白薇長吐了口氣,了自己的臉這才往前頭看茶的地方去。
這頭剛走,一個頎長的影便踱進了剛剛站立的廊廡。
令沛看著走遠的人影,臉逐漸冷下來,好一個“生命長河裏也不是只有他一人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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