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019章 第 19 章
想起那日在益王府發生的事,晏白薇終是有些不安。
那樣金尊玉貴的一個人,對自己怕是已有見,可偏偏還有些蠻不講理。若是要和自己過不去,到時該如何?
萬一又拿上回的事說事兒又當如何?
雖說可以盡量小心躲著,萬一避不開呢?又徒惹事端怎麽辦?
實在不想和那樣一個人結下梁子。
許是看出的擔心,令沛道,“此次是生辰宴,來的人衆多,而且還有宮裏的人,臨安郡主應酬不會,不會有時間想旁的事的。而且,此事已過,沒有再追究的理由。”
晏白薇聽見這話心頭微微定了些,點點頭,隨即向那張銀票,手接過來,“剩下的錢我會放回庫房的。”
令沛站起來,“不用。”
隨即出門上朝去了。
不用?是讓自己都花完?這足足一萬兩買個裳哪裏花得完?
或者說剩下的讓自己留著?
晏白薇拿著那張銀票站立了會兒這才讓雲夏收起來,隨即拿著已經抄好的祈福佛經往玉綏園去。
到時令老太太正靠著藤椅聽魏媽媽說話,見著來,侍從接過經文,這才往堂上遞過去。
令老太太斜著瞄了幾眼,字跡工整,紙面整潔。
慢悠悠地正了正子,看著立在屋子中間的晏白薇,“經文抄得還算將就,不過有句話還是得說到說到,如今你既是嫁了令家就該明白什麽重要什麽不重要,沛哥兒如今朝中事務繁重,你該更要照顧好他,照顧好玉京園,別讓他在這些事上再費心。別不就往外頭跑,惹些有的沒的事給沛哥兒平添事端。”
晏白微一愣,這是在說百日紅酒樓的事嗎?
低頭應道,“祖母教訓得是,孫媳明白了。”
令老太太看著這般小心模樣,眉頭輕挑。
終究是個庶出的,真真是登不了臺面。
揮揮手,“罷了,我乏了,你下去吧。”
晏白薇福過禮,退了出來。
等走出去遠了,雲夏才撅著道,“姑娘早起熬夜地抄寫這什麽祈福佛經,胳膊到現在還酸著就得了不痛不的將就,還說你沒好好照顧姑爺,這實在是太冤枉了人了,知道出能定高低可也不是這般定法啊。”
“好了,又來了,說過多次了,你呀你,就是管不住。”晏白薇搖搖頭。
雲夏卻撅得更高了些,“姑娘,你就是脾氣太好了些。”
晏白薇嘆了口氣,“不然呢?難不我還和人論一論?你覺得結果會如何?”
雲夏一時無語,一臉的憤懣,“姑娘——”
晏白薇笑笑,“知道你是替我抱不平,不過這話私底下抱怨抱怨也就罷了,咱們論不了輸贏又何必去爭呢?走吧,回園子,咱們做炙羊?”
雲夏聽見“炙羊”眼睛一亮,“做辣的?”
“辣的,放多多的辣椒。”
晏白薇的炙羊可謂一絕,選上好的羊肋條,剔骨留,用制香料腌上一個時辰,再上火炙烤,文火慢烤下,羊散發出巨大的香味。而不柴,而不膩,最後撒上一大把炒過的辣椒和芫荽,口那一個爽辣。
在這冬日吃起來渾都熱乎乎的。
以前在晏府的時候,雲夏雲秋和晏白清最是喜歡。
雲夏聽見這話,眉開眼笑,扶著晏白薇往玉京園去了。
等到用過了午膳,晏白薇從元伯那裏拿了私庫鑰匙,這才往庫房去。
仔仔細細心挑了幾件賀禮,等出來時已經是近傍午了。
尋到元伯將私庫鑰匙遞回去,“元伯,賀禮已經挑好了,這鑰匙還你。”
元伯看了一眼,沒接,“三爺說了,鑰匙不必還回來了,往後私庫便就給夫人你保管就是了。”
晏白薇“啊”了一聲,驚訝得有些不知所措,“三爺說把這私庫的鑰匙我?可,可萬一——”
才過門幾天啊,而且在的印象裏,和令沛之間頂多算相敬如賓,如今卻要讓自己來管私庫,總覺得有些不踏實。
元伯笑起來,“夫人是個聰慧之人,又是這玉京園的主人,私庫給你保管再合適不過了,您呀,就放心拿著。”
其實令沛昨日就去了一次私庫,原本是要尋個東西的,可一進門就看見角落有幾個箱子,大小不一,都用大鎖鎖起來的。
他印象裏自己并沒有過這樣的箱子,這才了元伯來,一問才知道是晏白薇的嫁妝。
別人家的嫁妝都是自己好好收著的,怎麽如今晏白薇把東西都鎖了起來?還放在了庫房裏?
後來細細一想,大概明白了些。
晏白薇雖是以嫡出的晏家門,可終究不是嫡,不過是被湊過來的。如今又這般鎖起來怕是本就不敢用這些東西。
可是若沒有了這些嫁妝,那晏白薇若有個什麽難事需要銀子該從哪裏拿呢?府中例銀也就幾十兩,除了府上一應事務本剩不了多。一個姑娘家家若沒點銀子傍如何方便?
想到這些,令沛不有些心疼起晏白薇來,這才又是給銀票又是給鑰匙的。
晏白薇還是有些不太相信,可元伯的話真真切切的,不得不信。
本想推辭的,可想起上次將令沛氣去書房睡覺的事。思索了會兒這才鄭重地接過來,“如此,那我便先保管著了。”
—
轉眼就到了房越生辰這天。
這日的天氣不是很好,天空細細蒙蒙地下著綿雨,空氣中彌漫著一冷的寒氣,饒是多穿了一件短襖仍舊覺得冷得。
晏白薇換了裳從屋子出來就見著令沛正好從抄手游廊那頭過來。
讓雲夏拿上備好的賀禮先放去馬車上,然後才迎頭走過去,“三爺,賀禮已經放車上了,可是現在就出發?”
令沛打量了一眼,上穿的是一件月白舒針直袖短襖和鵝黃繡地套環對鳥紋綺織綾,下面是刺繡錦襖,披了一件銀印花繡益州新樣錦披風。
細腰曼妙系著紅攢花結長穗腰帶,上掛了個繡著梅花鹿圖樣的香袋。
晏白薇本就白,配上這等淺淡的裳將襯得更加白皙,加上那恰到好的一點桃脂,和腰帶將將呼應,讓整個人都靈了起來。
若說活生香,秀可餐也毫不為過。
這樣的晏白薇明幹淨,就像一朵盛開的花朵,明豔而熱烈,讓人一見就挪不開眼睛。
令沛端看著,似是不經意般道,“裳選得不錯。”
晏白薇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新裳,臉微微泛紅,“此次宴席宮中如此看重,我自然不能丟了令府的面兒。”
令沛點點頭,移開目,向前面,“走吧。”
因為下著雨,馬車好像也慢了些,原本半個時辰就能到的,今日多行了近一刻鐘。
可饒是如此,等到房府時,賓客也并不多。
晏白薇不疑起來,這位小國舅爺聽說乃是管著城防營十二府的上將軍,今日宮中大辦生辰為何這般人?
正疑著就見一只大手了過來,“地上,扶著我下來。”
晏白薇看著那只布滿繭子的手,輕輕將手了出去,撐著下了馬車。
只是令沛拉著繼續往前,并沒有松手的意思。
晏白薇低頭看著那只拉著自己的大手,微微使力想出來,然而下一刻只覺力道加重,自己的手一點兒力氣都使不上。
抿了抿,看著前面的人,雲淡風輕般表沒有任何變化,終究沒再掙紮,由著人拽在了手裏。
兩人緩步往裏去,這才聽見令沛道,“此次生辰宴乃宮中辦,除了特別親近的會來得早些外,其他人都會估著時辰才到。”
原來是這般。
進到府,就有侍從引著兩人往裏,剛越過前庭就見著謝霽立在前頭。
謝霽見著人立即招呼著過來,敞開著手就過來將令沛攬住,“你可算是來了,這府上連個說話的人都沒,可是把我給悶的。”
隨即又看向晏白薇,“喲,弟妹,咱們又見面了。”
晏白薇屈膝福禮,“見過益王。”
謝霽連忙擺手,“就憑我和元直的關系往後可不許行禮了,不然就是和我生分不是?”
晏白薇笑了笑,并沒應話。
他和令沛即便關系如何好,他們之間可以不拘禮數,可不行,這話聽聽也就罷了。
謝霽拉起令沛往裏去,“走走走,咱們裏頭說話。季同一時半會兒不開,有件事我得先給你說說。”
說罷看向一旁的晏白薇,“弟妹,沒問題吧?”
看向一旁的令沛,連忙搖頭,“你們有事你們先忙,我找個地兒喝茶看景就好。”
謝霽咧一笑,“就知道弟妹是個通達理之人。”
說著就要拉著令沛往裏去。
令沛卻沒立即走,而是轉頭向,“你一個人可以嗎?”
晏白薇點點頭。
有了上次的教訓,這一次學乖些哪裏都不去總就好了。
“我等等就出來,你就在附近,一會兒去尋你。”令沛囑咐道。
“好。”
見著兩人離開,晏白薇問了看茶的地方這才朝著一旁的抄手游廊過去。
剛走到一半就見著游廊對面的一廊廡下,一個著藍的子正端拿著不知什麽東西的一個錦盒正和一男子說著話。
男子形拔,晏白薇不覺有些悉。
細瞧過去,不覺心裏一跳,這不就是今日的主角,那位小國舅爺嗎?
他怎麽在這裏?
晏白薇正納悶,約間聽到些只言片語,藍子聲音,一口一個小表哥,聽著像在撒,其中夾雜著臨安郡主的名諱,似乎是在抱怨什麽。
而一旁的房越溫言細語的,好似在安著那藍姑娘。
這番景象,說實話,放在任何人眼裏多都會覺得兩人關系匪淺。晏白薇撞見這樣的景象哪裏還敢停留,連忙要走。
不曾想剛一轉頭就見著游廊另一端立著一位黃子,定睛一瞧,不是臨安郡主是誰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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