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話間,荊條已經噼里啪啦在了瑤娘上。
晏長青雙拳握,強穩著發抖的,他不知道事為什麼到了這步田地,也不知道怎麼辦,只知道自己無能至極,說不上一句話。那被打的人明明是他娘,他們每一個人里都在說老三如何,可他卻沒有置喙的余地,這多麼可笑。
“二位嬤嬤請先停手。”晏川行一改低眉順目的姿態,走到瑤娘跟前,攔下了正在打人的兩個嬤嬤。
到底是晏家家主,兩個嬤嬤給他面子,暫時停了手。
晏川行蹲下,直視瑤娘那張已經看不出模樣的臉,“李瑤娘,我晏川行雖不敢許你之心,但卻視你為親人,自認待你,待你們母子不薄,你為何要這樣?”
“為何?因為你的眼里只有你的兩個嫡!”瑤娘不知何時積攢下了恨意,如今一顯,便一一毫也不肯留,“你看大姑娘滿是欣,看二姑娘滿是歡喜疼,唯獨對著長青挑剔,你覺得他資質平庸,魄力不足,想把大部分的產業給兩個兒,可在我這個當娘的眼里,長青努力上進,聰明好學,他配得上晏家家主的位置!既然你把我的兒子抱給別人,當你晏家傳宗接代的,你就得認!休想一面讓他傳宗接代,一面又舍不得家業,你不主給我便自己搶,我就是要讓你們看看,晏家家業在我兒手上照樣不敗!”
這個理由讓晏川行一時不能理解,他私下里是說過長青有些不足的話,但他不是挑剔貶低,是在同說明一個道理。家業越大越依賴家主能力,倘若火候不夠,偌大家業只會為負累。
他打算將來把產業一分為三,三個孩子平分,有能力的自能把手上的那部分做大,沒有能力的也不至于招人眼紅。
卻沒想到他這一番苦心落在瑤娘眼里,竟然了偏心。
而這些話落在晏長青耳朵里卻了莫大的諷刺,他清楚自己不如二姐能干,偶爾也會有些羨慕嫉妒,但更多的是激勵,他覺得只要自己加倍努力,總可以有能力挑起家里的擔子。
卻沒想到爹爹已然給他定下了一個不堪重任的罪,任憑他再努力也是沒用的。
他不知道如何自了,他忽然覺得這偌大的天地間,竟沒有他的一立足之地。
“好啊!”厲嬤嬤聽了半晌,總算聽出了端倪,“我就說你這娼婦心思不簡單,原來是打量著圖謀家產,你真是吞了虎膽!”
“都還愣著做什麼!”厲嬤嬤朝自己的人使眼,“我是帶著長公主命令來的,姑家里若有欺主作之人,打死不論!”
第20章 瑤娘死
厲嬤嬤代大長公主前來,有替行事之權,這命令一下,沒人敢阻攔。
兩個侯府家仆從懲戒堂請來了板子,一左一右番上陣,沒幾下就把瑤娘打趴在地。倒是有骨氣,居然一聲不吭,只是抬著頭,用那雙充的眼睛死死盯著晏長青,像是要將自己這最不堪的樣子刻在他眼里。
晏長風再也無能為力,只能走去老三邊,抬手攬住他的肩膀,試圖給他些寬。可前幾日還在面前哭得脆弱的年,此時卻咬牙關堅地撐著,再也不肯將弱的一面給看。
再有骨氣的人也扛不住這嚇死手的板子,沒多久,瑤娘便不再彈,家仆探了探鼻息,已經咽氣。
厲嬤嬤面無表地讓人用席子把瑤娘卷了抬走,有條不紊地指揮下人清理地面,沒多久這院子便恢復原樣,只留了一淡淡的腥味,還有始終垂手而立的年。
至于紅柳丫頭,是因為瑤娘不肯承認而被供,起初也想替三爺的面扛一扛,說不定能因此得到三爺的激與憐惜。可實在扛不住厲嬤嬤的厲害,最終還是說出了瑤娘通一事。
最后關頭,大家雖然目的不一,卻都不約而同地想要瞞下瑤娘謀害家主,搶奪家業一事,可天不由人,還是走到了這一步。
這天下午,晏長風陪著老三在院子里站了許久,一直站到天黑。
“老三,對不住,二姐沒能保住你娘。”晏長風握住老三冰涼的手了,“但你還有我們,父親母親,咱們全家都沒有輕看你的意思,都跟你一心。”
“二姐,謝謝你。”晏長青終于開了口,聲音干,像是許久不拉的弦,“可我不想在家里待著了,我不上氣,我想去外面走一走,學點本事。”
晏長風一驚,“不在家里你要去哪?你剛經手家里的生意,正是學本事的時候,現在半途而廢再去學別的這算什麼事?”
“二姐,我可能不是做生意的料,我在柜上做事這麼久,始終不得要領,我沒有爹爹運籌帷幄的本事,沒有他算的頭腦,沒有他與人際的能力,也沒有二姐你得人心,我覺得柜上的掌柜將來不可能服從我,沒有那個金剛鉆何必攬瓷……”
“啪!”
晏長風一掌打斷了他的話,怒道:“你就這點妄自菲薄的出息嗎!那人幾句話就拿你后半輩子了是嗎!”
晏長青偏著頭,頹然地垂著。
“我告訴你晏長青,你若是抱著這種心態,憑你走去哪里都沒出息!”晏長風從沒有過真怒,今日卻這小子了出來,“給我想些有的沒的,父親母親不舍得打罵你,我卻是不會縱容你,你滾回去好好想想到底該做什麼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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