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言初覺得這是不信,是小姑娘生怕自己被糊弄了的懷疑。
他想,或許只有讓這小孩知道他是真傷了,知道他在哥哥那兒其實并沒有討到什麼便宜,大概才能消弭一些心里的怨憤不甘吧?
于是也沒過多考慮,或者說是真的拿當小孩子,當即將服下擺起來了一些,把傷的地方指給看:“喏,這里,你自己看!”
他語氣帶著點委屈,一副跟告狀的架勢。
不僅顧挽,連顧遠和二噸他們都好奇地湊了過來。
當看到季言初左腰那邊真有一塊幾乎泛紫的淤青之后,二噸和皮猴不由同時嘶了一聲:“臥槽,看著都疼。”
那麼一大片淤青,看上去真的有些目驚心。
顧挽當即回頭,飛給哥哥一個眼刀,那眼神凜冽得仿佛真能割人。
顧遠略微了下脖子,有些不自信地指著自己的鼻子,懷疑道:“真是我打的?”
當時他們四個人扭一團,場面著實混,他只記得自己確實掄拳頭了,但有沒有到季言初,還真沒什麼實質的印象。
“怎麼,你還想抵賴呀?”
季言初將擺抖下來,指著顧遠的右腳,言之鑿鑿的說:“你就是用這只腳踹的。”
顧遠隨著他手指的方向,也低頭看著自己的右腳,記憶更加模糊了:“我當時……有抬腳?”
第5章
不管怎樣,季言初腰上的傷是實實在在的,這是半點不能作假的。
當然顧遠也沒想著抵賴,雖然有點糊里糊涂,但還是很痛快地認下了這筆賬,點點頭,端起桌上的半杯雪碧朝他舉杯:“兄弟,對不住啊。”
一口氣喝完,他豪氣爽快的拍著口:“咱兄弟也算是不打不相識,這樣,吃完飯咱們去唱K,今晚一切開銷兄弟我包了。”
季言初似笑非笑,不拒絕也不贊同,怎麼都無所謂的樣子。
大家一起吃完飯,顧挽幫忙去結賬的時候,看到離這家燒烤店不遠就是一家藥店。
結完賬,多走了幾步,去那里買了兩瓶云南白藥噴霧劑。
他們去的KTV要經過顧遠家小區門口,正好順路把顧挽送回去。
兩瓶藥劑被顧挽揣了一路,捂得熱乎乎的,但始終也沒找到一個合適的機會送到那個人手上。
一群人浩浩走到小區門口,卻發現整個小區都黑乎乎的,顧遠跑去門衛那里打聽了下,回來說:“前面道路施工,不小心挖壞了電路,小區停電了,估計得十點多才來呢。”
他看著顧挽:“要不你跟我們一塊兒去得了,這黑燈瞎火的,你一個人在家我也不放心。”
想想KTV那種吵鬧的環境,顧挽有些抗拒,但眼下好像也真沒有別的地方可去,最后只能妥協地點點頭:“那你上去幫我拿書包,我還有張卷子沒做。”
“嘖。”顧遠覺得好麻煩:“一套卷子而已嘛,對你而言今天做明天做有區別?”
“也對。”
顧挽一貫的附和,又一貫的突然轉折:“不過那卷子是你前幾天求我幫你做的,說明天要,如果這次還是倒一,你們班主任就要給爸爸打電話了。”
一副‘我隨便你’的表,悠然閑適地站在那里等他考慮。
顧遠也就考慮了一秒,前半秒打算破釜沉舟抬頭做人,后半秒又垂下狗頭,卑躬屈膝地轉往小區里面走。
走之前,咬牙切齒地朝顧挽豎起大拇指:“您可真是我如假包換的姑,親的!”
沒走幾步,聽到顧挽在后面提醒他:“侄孫兒,帶鑰匙了嗎?”
“靠!”
顧遠大聲罵了句話,震得樓道里都是回音。
季言初無聲旁觀著這對兄妹的日常互懟,角掛著幾分零星笑意,等笑意漸漸散盡,似乎牽扯出了其他的什麼緒,從漆黑的瞳孔里一閃而過。
幾個人到了KTV,開了個中包,顧遠他們一看就是這里的常客。門路找到包廂位置,一進去,就跟打了似的嗨起來了。
顧遠屬于麥霸型,只要讓他拿到話筒,那基本就別再指他撒手。
仿佛開著個人演唱會似的,幾首歌下來,他唱著唱著,還似乎走了心,想起自己坎坷的路,開始帶著哭腔,鬼哭狼嚎地吼:“終于看開回不來,而你總是太晚明白,最后才把話說開,哭著求我留下來……”
季言初似乎對K歌沒什麼興趣,一晚上沒開腔,百無聊賴地靠在線最暗的沙發一角。
看顧遠又唱又哭,長微抬,輕輕踢了下旁邊的二噸,用下指指顧遠:“他沒事吧?”
二噸皮猴他們早已司空見慣,笑著擺手:“沒事兒,有故事的男人嘛,都這樣。”
說完轉頭,灌了口可樂,也跟在顧遠后面沒腔沒調地哼,企圖營造出完和聲的覺,但最后往往把主唱的調兒都帶跑了。
季言初一個人靠在角落,無聲輕扯了下角,被這麼幾個完全不著調的人拉著稱兄道弟,居然會有一試試看的希冀。
他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寂寞太久了……
顧挽一張卷子艱難地做了三分之一,實在不了包廂里魔音貫耳的折磨,早帶著文和卷子去了大廳。
雖然大廳還是能聽到四面八方偶爾傳來的嚎,不過好歹聲音不大,腦子里一下安靜了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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