堂堂大學士劉三吾,人都傻了。
不是他,諸如詹徽等一眾文,腦袋也是嗡嗡地響。
徐輝祖乃是武將出,不準這詩的好壞,看著他們目瞪口呆的樣子,問道:“諸位,此詩如何?”
劉三吾下意識地道:“好詩!足以流傳千古!”
后一眾文也忍不住贊道:“此詩氣勢雄渾,讀來,竟把一個臣子為國盡忠、錚錚鐵骨的氣節,一言道盡了!”
說完,眾人對視一眼,紛紛愧的低下了頭。
一個個全都在捫心自問,以自己的學問,便是絞盡了腦,怕也琢磨不出此等文采斐然的佳作吧?
枉讀圣賢書啊!
甘拜下風,實在是對徐增壽這廝甘拜下風了!
傅友德等武將見他們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,不哈哈大笑,齊聲喝道:“難得,真是難得啊!你這幫文人,竟被我武將子弟掃了臉面!”
“你們徐家的祖墳,這是冒青煙了呀!”
聽了這話,徐增壽面上很是得意,心里則對朱壽激極了。
這買賣值,太值了!
老朱不愧是自己的兄弟呀!
一直被文們笑話咱是大老,今日可算出了這口惡氣了!
決定了,往后老朱就是咱異父異母的親兄弟!
一旁的徐妙錦看他尾都要翹天上了,杏眸中不免閃過一抹詫異。
自己這個整日不著調的四哥,舞刀弄棒倒是有兩下子,可這作詩……
難道文曲星附了?
這時,劉三吾激地走到徐增壽的邊,和悅地道:“徐小公爺,可否給老夫一睹你這詩文的廬山真容?”
沒辦法,一旦文人見到了好詩,就如同武將得了一柄好兵,為此定會好生觀一番。
徐增壽也不吝嗇,啪的一下,便把宣紙塞進了他的懷里,道:“哈哈,劉大學士盡管看!”
劉三吾神一振,頓時如奉至寶一樣,低頭看起手中的墨寶詩作。
他后一眾文,也是爭相恐后地湊了上來,眼中出的神,竟跟打了大半輩子的老漢,見著如花似玉的俏姑娘一樣,難耐極了。
眾人定睛一看,一手極為漂亮的字法清晰地映眼簾。
筆跡瘦勁,偏偏至瘦而不失其,見之極為不凡,落筆盡顯帝王之氣!
一向酷喜書法、研頗多的劉三見了這字,不口驚嘆:“好字!”
可很快,他眼中忽然出了狐疑之,開口道:“小公爺這詩,不得不說,此詩當世無人能出其右!”
“不過,莫怪老夫說話耿直,這詩……果真是你所作?”
這話一出,詹徽等人一下回過神來,面上也充滿了懷疑。
他們都是一幫整日在朝堂跟人斗心眼的老狐貍,轉念一想,就琢磨出了這事的不對勁。
京師上下誰不知道,徐增壽這廝是個出了名的紈绔子弟?
毫不夸張的說,這廝會作詩,還作出這樣的絕世好詩,那就跟老母豬會上樹一樣扯淡,簡直是天方夜譚!
誰知,一聽劉三吾的問話,徐增壽非但不心虛,反而起了膛,振振有詞地道:“自然是我作的,這還有假?”
劉三吾慢條斯理地捋須,笑呵呵地道:“既然如此,那小公爺可否給老夫解釋一番,這紙上的字,你用的是何字法?”
徐增壽心里頓時咯噔一下!
糟糕!
竟忘了這茬!
他這才發現,跟朱壽談的這筆買賣不利索,早知如此,就該向老朱問清了一切再回府赴宴。
大意了!
站在一旁的徐輝祖,毫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,興沖沖地道:“老四,愣著干啥,還不趕說來,嚇死這幫酸臭腐儒!”
徐增壽的臉一下憋了豬肝,支支吾吾地道:“想來……想來是……”
劉三吾搖頭晃腦,長嘆道:“哎,宋時徽宗皇帝若是見你用了他的瘦金作詩,偏偏不自知,非要從棺材里爬出來死你不可。”
一時間,場面尷尬極了。
徐輝祖再傻,也曉得是怎麼一回事了。
他頓時冷下臉來,轉頭盯著自己的四弟,眼神不善地問道:“老四,這詩哪來的?”
徐增壽額上沁出了冷汗,著頭皮道:“這詩,就是四弟我作的啊……”
徐輝祖氣的臉都綠了,抬腳將他踹了個趔趄,喝罵道:“你個混賬,還敢糊弄!”
說罷,手上一翻,腰間的刀柄頓時了出來,掄得是虎虎生風,劈頭蓋臉一般往徐增壽上砸下。
“說,這詩到底從何而來!”
“大哥,真沒騙你,就是咱的啊!”
“還,今日咱不死你!”
徐增壽被吊起來一頓毒打,心里覺得委屈極了。
這詩從朱壽大兄弟手里買了,不就是他的了嗎?
沒病啊!
一旁的徐妙錦見四哥被揍的哭爹喊娘,心里于心不忍,出聲勸道:“大哥,莫要打了,若打壞了四哥子,該如何是好?”
徐輝祖手上不停,氣的大怒道:“小妹,你不懂吶!三天不打,這廝非得上房揭瓦不可!”
“這混賬,太讓咱失了!”
劉三吾等人看著這一幕,不心生慨,魏國公一脈的家風,果然正直啊。
可這時,徐輝祖又是破口大罵道:“做戲,也要做全套啊!老四這混賬倒好,玩的把戲,竟被這幫腐儒看出來了!”
“今日若不讓他長長記,還會犯這個病的,往后跟人斗起心眼,豈不是要吃大虧?”
劉三吾老臉一陣搐。
老夫服了!
徐輝祖這混賬,氣的不是徐增壽弄虛作假,居然氣的是這個……
堂堂中山王徐達一世英名,怎麼就生了這麼倆個奇葩玩意?
過了半晌,徐輝祖的累了,這才收了刀柄,偃旗息鼓。
他踹了一腳地上的徐增壽,氣道:“起來說話,把詩文一事從實招來,不然咱還你!”
徐增壽一下翻而起,雖被揍的鼻青臉腫,表現的竟跟沒事人一樣。
此時此刻,他心里失落極了。
這詩……怕是保不住了。
今日之事若傳了出去,自己還咋在京師的紈绔圈子里混下去?
既然這首詩已經了燙手山芋,那不如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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