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慎不想解釋那麼細,將軍府本敏,這樣的事不是第一次出現,藏書閣西次間本沒有重要機,就是個刻意設的陷阱。
但假若日後撞見他真的殺人,難道又再跑一回嗎?
兩人正說著話,聽見院小丫頭的聲音:「大娘子,元寶姐姐在庫房等著呢,久久不見您,讓奴婢來瞧瞧。」
「我給忘了,這就來。」俞知一拍腦袋,薛慎已退開,執起了馬鞭與令牌,看模樣正準備回營。
俞知到庫房找到元寶,兩人將嫁妝拆箱安置。
用得上的起居件,添置在將軍府各,暫且用不上的,重新編冊登記,在庫房收納。
晌午時分,廚房送來午膳,胡餅配水盆羊,並一份酸醃菜。俞知坐在八仙桌邊吃,沒一會就覺得膩,吃吃停停,足足半個時辰,才放下了手中碗筷。
元寶指著有銅錢紋的三個金楠箱問:「小姐,這些也搬到庫房裡嗎?」三個金楠箱大小各異,分別防著兌換好的銅錢、紋銀和金餅。
「我從俞府帶來的現銀還有多?」
「回門時候預備給老爺夫人,還有大爺夫人的禮,花了快一半。」
「金餅那箱先鎖起來吧,銅錢與紋銀的抬到寢堂里,待會隨我去一趟三濟堂,帶上裡頭的銀錢去。」
「小姐哪裡不舒服?要請醫抓藥?」
「不是,去請堂姐開幾秋冬進補的膳食方子。」
俞家另一支沒有仕,是杏林世家,堂兄開了家醫館三濟堂,堂姐也在那裡給眷看診抓藥。
元寶納悶:「那怎麼不用將軍府的月例?」
俞知頗為惜地了即將啟用的錢箱:「月例……還是先收著,待會兒要花的銀錢,合該是我出的。」
決定了要在將軍府好好生活,有些錢必須花。
「白羊腎羹專治道衰敗,需挑選上好的白羊腎、蓯蓉、羊脂、胡椒、陳皮、蓽撥、草果。」
「五味子湯暖益氣,用北五味、紫蘇葉、人參。」
「這道牛髓膏子補髓,壯筋骨,最昂貴繁瑣,得湊齊黃膏、地黃膏、天門冬膏和牛骨油,一同不停用銀匙攪,冷卻後和勻膏,再搭配溫酒調和服用。
俞知拿著堂姐細細寫下的整整十道食補藥方,在東西菜市、三濟堂和各大調味香料店跑了好幾趟,才堪堪將各種所需備齊,回到將軍府。
曹躍恰好外出辦事,此時回到府門外。
元寶一疊聲喊住他:「曹叔曹叔,來搭把手。」
兩人出門時沒用馬車,這東西實在零碎繁雜,一人提不過來,連俞知都幫忙拿了些輕便的件。
曹躍趕忙來接過元寶遞來的食材藥材,正要把其中一個木盒夾在腋下,元寶忙提醒:「這個拿穩,是人參。」
「哎!」他改為用手臂抱,再看一眼其餘件,「大娘子買這麼多東西?費了不銀子吧?」
俞知隨口報了一個數,摘下悶了一天的帷帽,「曹叔,待會兒有個姓洪的廚娘來報導,是從福滿樓退下來,與張廚流休,一人做單日,一人做雙日。」
曹躍遲疑了一陣,還是答了聲「好」。
大娘子方才報的那個數,已經快把月例花完了,這這還再請上一個廚娘,還是東市酒家裡得上號的福滿樓。
這夜晚膳,新請來的廚娘大展手。
八寶豆腐、梨炒片、琥珀蘿蔔…… 滿滿當當擺了一桌,還特地為俞知備了郎們喜歡的香甜杏酪。
薛慎回來得早,被俞知請到了院主屋用膳。
小玲瓏的郎吃相斯斯文文,這頓的飯量卻不小,臉頰咀嚼起食來,鼓起一個小包。薛慎看了一眼,手去夾那道梨炒片,回門那日在俞府就發現,俞家人口味清淡,喜食時新可口的鮮味,尤能現食材本味的。
俞知不知從哪裡推來一盅燉湯,飄散著藥香。
「將軍公務忙碌,起早貪黑,這道湯是我讓廚娘特意教我親手做的。」杏眸滿懷期待,輕輕掀開燉盅蓋子,湯明亮清,早用細篩把食材濾過,看不出是什麼湯。
薛慎道了一句「有勞」。
他吃飯快,喝湯同樣不會細品,囫圇飲完,只覺得有羊味道但不膻,藥香聞著濃,口卻不重。飯後稍坐,到兵庫挑出一桿紅纓槍,獨自到演武臺練了半個時辰。
練完猶覺得不盡興,薛慎隨手用袖了額上的汗,看到曹躍言又止,等在一旁的遊廊里似乎已許久。
「曹叔何事?」
「哎,將軍,」曹躍提著一盞風燈,將他引導演武臺旁的石桌,攤開一本帳簿,提燈照過去,「大娘子說不管中饋,我就繼續管帳,可是這帳目吧……」
「將軍,你看,這是之前下聘花的,這是修繕將軍府花的,這是每個月劃給大娘子花用的月例。今日大娘子還從外頭請了一位廚娘來,買了好些食材藥材。」
將軍府的帳向來難管。
他跟著薛慎的這些年,早習慣了預留一筆錢,以備那些隨時有可能找上薛慎負擔的不時之需,可最近事多,那筆錢眼看就要見底了。
曹躍給薛慎說清道明:「目前府里開支還過得去,我是怕大娘子那裡,要是月月再這麼大花銷,給那邊的就不夠了。這眼見著天冷,收不好,各家各戶都難過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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