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念坐在後座,攥著前面人的角。
風聲從耳邊呼嘯而過,長發和擺在快速流的空氣中飛舞。
排氣管轟隆隆的聲音隔著頭盔傳來,像是混響的低分貝白噪音。座墊隨著發機頻率輕微抖,略微發麻。
筒子樓,小賣部,菜市場,趙叔的麻將館。
南坪的景像框在長方明板裡的舊電影,一幀一幀,快速遠去。
坐在江淮後,在夏天的風裡,到了久違的自由。
車程近半個小時,最後一段路是下坡。
林念正著路邊的景出神,模模糊糊聽見江淮說了句話,偏頭去聽,還沒聽清,就失重下。
攥住角的手下意識一抖,環住腰。
驀然前傾,整個人到了前面人的上。
夏天服本來就薄,帶著溫暖溫的猛然從背後覆上,江淮幾乎可以清晰地知到,什麽東西被地在後背。
很。
環住他的手纖細白皙,扣腰。
溫暖又。
江淮結滾了滾。
林念隔著頭盔被撞了一下,這會兒猜出來他說的應該是“坐好”,手又收回去攥住黑T恤的角,連帶著也要後撤。
江淮握著把手的手微,猛然又是一個加速——
發機發出嘈雜的聲響,黑托車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俯衝下坡路。
林念一驚。
下坡怎麽還加速啊?
這人莫不是真不會騎車?
頓時覺得還是命要,隻好又環住他的腰,連指尖都在用力,到堅繃的腹。
路段無人,只剩下發機嗡嗡轟鳴,飛馳而過。
車最後停在巷口。
江城市郊,一排低矮的房屋杵在街邊,沒有牌匾,外觀上看起來平淡無奇。
林念著擺跳下來,取下頭盔搭在把手上,跟著江淮進了左邊第一個門。
門口的服務生躬,出帶著白手套的手,引他們下樓梯。
鐵質的簡陋樓梯,現代工業化氣息很重。但林念是沒有什麽藝細胞的,隻覺得像這環境像爛尾樓施工現場。
“你朋友在這兒?”
邁下最後一步,細眉蹙起,猶豫地問。
江淮當然聽得出聲音裡的嫌棄,手開黑絨布,雜迷離的燈從隙中出來。
嘈雜的音樂讓剛灌了一耳朵風聲的人很不適應,江淮皺著眉頭喊了一聲。
“顧淇。”
不遠卡座裡支出一個腦袋,向後看,連帶著周圍一眾鶯鶯燕燕也往門口張著。
“滾出來。”江淮冷淡地說。
那顆腦袋戴著黑框眼鏡,咂咂兩下,轉回去,起往外走。恰逢聲音漸小,林念倚在門框邊,聽見卡座裡的小聲議論。
“那是江淮麽?不是跟他爸鬧矛盾了嗎?”
“瘦死的駱駝比馬大。而且人家親父子,能鬧到什麽程度去?總比他們家那個外來的人好。”
“那可不一定。我可聽說了,江近賢對凌進是要什麽給什麽。據說江就是因為這個跟他爸鬧掰的。”
“今夜我不關心人類,我隻關心江晚上有沒有人陪睡。”
最裡面的紅發生直勾勾盯著江淮,做了黑長指甲的手轉著玻璃酒杯,俏生生道,頓時在人群裡引起一陣玩笑嬉鬧。
林念收回視線。
“人帶來了?”黑框眼鏡一副沒睡醒的樣子,取下眼鏡,著眼睛。
“你這幾天都跑哪兒去了。電話不接,微信不回,以為你良心發現找我聊天,結果開口就是給我帶個人來。”
“懶得回。”江淮手搭著樓梯轉角的扶手。
顧淇垂著眼用袖子鏡片,“不會是哪兒的豔遇吧?佔了人家便宜,但是沒錢,不好意思,就拿我還人。”
他重新戴上眼鏡,絮叨著,“我給你說,我的模特不是誰都能當的啊,得那種……”
等到他再抬眼時,面前兩個人一左一右,都面無表地盯著他,眉宇間的冷淡簡直如出一轍。
“。”
俊男靚冷著臉站在面前,整個氣一下子就低了下去。
“哎喲我去。”顧淇隻頓了兩秒,就開始打量林念。
穿得簡單,一條白的吊帶,細細的肩帶掛在白皙的肩頭,出致的鎖骨。脖頸線條流暢,擺下的雙筆直纖細。
五更無可挑剔。
顧淇本也是個富二代,日裡不讀書,培養了一系列燒錢的好,高中的時候還跟著江淮一起玩過賽車,但最後都半途而廢,唯有攝影堅持到了現在。
模特這行裡從來不缺。
但林念長相實在太獨特。
一張臉白皙素淨,連打扮都純得不行,卻眼尾上勾,冷淡地睨著人,生生多了幾分清冷和高傲。
多種氣質雜糅,就獨一無二的魅力。
“所以呢。”
林念有一下沒一下地嚼著口香糖,手指搭在欄桿上叩了兩下,沒什麽表。
“我可以嗎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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