思明和虎子馬上低下頭,在思考要不要承擔現任。金穗不他們,而是挾了幾塊放在碗里,招呼娟娟和婷婷過來吃。
油渣放到二十一世紀,被列為致癌,但是在缺油水的這個年代,能吃上幾塊還是讓人有幸福。
娟娟和婷婷吃在里,嚼得嘎嘣響。虎子最先抵抗不過,凜然地說:“行,說就說,大不了讓他們打我一頓。”
說完就手去朝金穗領功。金穗看著思明:“你呢?”
思明瞟一眼碗里那金黃的油渣,咽了咽口水,勉強地說:“承擔就承擔。”
孩子們吃完油渣,金穗讓他們把撿到的草菇清洗出來。打了一大盆水。四個人拎著小凳子,將袖挽起,認真地洗著。
煉好豬油,金穗把一個瓦罐子洗干凈,干水拿來裝豬油。原是想放在廚房大家一塊兒吃,想起許秋平那計算的樣子就氣不順。這是的私房錢買的,憑啥要供他們一家子吃?
只留了一碗油,瓦罐收進自己的屋子里。
孩子們洗好草菇,許秋平挖回半籃子馬鈴薯,還有一顆大白菜,幾個辣椒。金穗著那些小小個的馬鈴薯,問:“這晚上怎麼弄?”
許秋平說:“你看著弄吧,弄什麼就吃什麼。”
照例先弄了個蘸水,蘸水用舂好的干辣椒,倒上醬油和醋,加小蔥香菜拌好。草姑一半切兩半,配著油渣下重油炒,準備起鍋時放上幾截蒜苗增香。
土豆選大個的,刮皮切,炒一個酸辣土豆,小個的直接扔灶里,煨了給孩子們當零食。還有一半的草姑,切兩半放到沸水里,跟白菜煮湯,再配上油渣塊。
端上桌子時,胡慧芳忍不住贊嘆:“哎,做這一天苦工,回家能吃頓油水足的,真是幸福的。”
陳媛媛冷哼一聲:“照這樣吃,我們家過兩天就得喝西北風了。”
金穗嗆:“那你得多努力掙工分,我們是吃飯還是喝西北風,可就全靠你了。”
孟廣安不發表意見,以前金穗鬧著要錢,其中一大半是得拿回娘家,如今能花些改善伙食,他挑不出什麼病。
兩天不見的陳大業,也在吃飯的時候回來了。
許秋平罵他:“你狗鼻子啊,知道吃飯的時候就回來,干活兒的時候不見影子。”
陳大業非常豪氣地從兜里掏出十塊錢拍在桌子上:“這兩天我去掙錢了。”
所有人都看著那張鈔票,陳大春張地說:“你干什麼去了兩天掙十塊錢?”
許秋平也驚得飯都忘記:“你別是干什麼壞事去了吧?”
孟廣安端起酒杯,抿了一小口。他看向陳大業,眼里滿是不屑。這年頭除了干壞事來錢快,正經工作哪有這麼高的價錢。
他慢悠悠地說:“你在外面做什麼我不管,但你不要連累我們整個家。思昭在部隊,他的前途不能毀在你手里。”
陳大業打包票:“孟爸你就放心吧,這錢絕對來得干凈。”
金穗才不相信他的鬼話。他的服臟兮兮的,領上還有細碎的黑沫,上有一煤味。他八是火車煤去了。
現在社會風氣慢慢地開放了些,做投機倒把的事沒有管得像以前那麼嚴。但是竊這種事是犯法的,只要抓了,一定會被判重刑。
陳大業扔下錢,去外邊洗完手就上桌子吃飯。
草菇新鮮,配上重油炒,吃到里全是油香,土豆酸辣解膩,無論大人孩子都胃口大開。大家埋頭吃飯,誰也顧不上說話。
吃到一半的時候,金穗盯著陳大業問:“陳大業,十五號那天你干什麼去了?”
陳大業吃著飯,冷不丁被這麼一問,眼睛閃了閃,好一會兒才說:“問這個干嘛?”
“火車煤賣,被舉報抓起來是要坐牢的,你不會不知道吧?”金穗說。
陳大業馬上說:“我那天沒去火車,我去青山水庫放魚苗了。”
金穗看到他躲閃的眼神,就知道他在說謊。又接著問道:“你跟誰一起去的?”
“我跟思其他們一塊兒去的。”說完他反應過來:“哎我跟誰去,你管得著嗎?”
金穗冷笑:“我管不著,不過你別連累我們全家。”學孟廣安的口氣說。
“切!這不到你心。”陳大業反駁。
金穗把話題轉向思明:“思明,該你說話了。”
思明裝傻:“說什麼?”
虎子倒是還記得下午答應過金穗的事,他大聲對許秋平說:“,我們下午玩捉迷藏的時候,小叔躲在米缸里,被我發現了耍賴不肯出來,我就拿石頭把缸砸了。”
陳大春聽完,先是看一眼孟廣安,然后重重地把碗頓在飯桌上,生氣地說:“陳天揚,你皮了是不是?”
他說話的時候,里還噴出了幾粒米飯。
虎子覺得委屈:“是小叔耍賴的。”
陳大春就要站起來,想過來打他,被胡春芳攔下:“吃飯呢吼什麼吼?吃完再說不行嗎?”
金穗瞅一眼孟廣安,這人不知道是不是前世是死的,反正在飯桌上,不管他們鬧得多厲害,他總能不影響地吃他的飯。
“你不用打他了。他們犯的錯,下午娟娟和婷婷已經替他們罰了。”金穗后面這句話是針對許秋平說的:“小孩子做錯事了,罰是理所當然的。那大人錯怪孩子,是不是也該跟們道個歉?”
陳媛媛搶著說:“你搞沒搞錯?要我媽給們姐妹倆道歉?虧你想得出來?”
“為什麼不能想?”金穗反問。
“大人教訓小孩子不是天經地義的嗎?做錯了要打,沒做錯打了,是要們長記,以后不要做同樣的錯事。”陳媛媛極力辯解。
許秋平臉脹得通紅,向來是這個家的權威,想罵誰想打誰,完全就是看心。現在金穗竟然在挑戰的權威。
金穗拉著碗里的菜,慢條期理地說:“你讀過書,該知道上梁不正下梁歪的道理。一梁不正,已經禍害了兩代人,難道將來第三代也要這樣的教育不?”
許秋平講道理不行的,何況自己理虧。拍著桌子說:“人我打了就是打了,想讓我道歉那是不可能,我死了也做不到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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