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風已經在馬路邊坐了很長時間，地上一堆菸頭。

他本無法接現實：對他這個窮鬼而言，一筆鉅額財富從指尖輕易劃過。

哪怕那塊石頭最終他掙了點錢，心也能好點。

翡翠原石很難切漲，尤其是暴漲，但不是沒有可能，幾個珠寶城隔三差五就有店主大放煙花竹，就是賭石切了個大漲，這是傳統。

石頭賣出去被別人切個大漲，貨主心裡雖然酸溜溜的，但畢竟自己也掙到錢了，這隻能說明自己沒有那個掙大錢的命，怨不得別人。

但夏風這個奇葩倒黴鬼竟然賠錢把一個聚寶盆拱手相讓，任是誰也承不了這個打擊，夏風瞬間了離開這座城市的想法，他沒有在這個行業發財的命。

那個老者也不是什麼高手，不過就是運氣棚，這種故事在瑞寧比比皆是。

像王福忠那樣浸潤翡翠行業多年的老鳥，水平是高，但僅限於倒買倒賣，至於切石頭，他也不敢輕易手。

切垮的永遠比切漲的要多的多。

一個多小時過去了，夏風也想明白了：

自己沒有賭石賺錢的命，那自己就不切石頭，正常做生意吧，這裡畢竟已經悉了，而且也積累了經驗，換一個環境還得從新開始，再上困難，難道還要逃避嗎？

他騎上車，風馳電掣地回到自己租住的蝸居。

他開啟電腦，開始上網學習翡翠的理論知識，這是他每天必備的功課，他是大學生，知道自己要想在這行做下去，除了實踐經驗，另一個就是看看那些前輩們是如何在這行功的。

為此，他已經列印了無數網上的資料，每天都在學習，對他而言這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。

他現在急需解決兩個問題，一個是什麼樣的石頭好賣，另一個就是什麼樣的石頭容易切漲。

這兩個問題一個是解決眼前的問題，如何快速把貨賣出去，另一個是如何留住老顧客，只有你的石頭能切漲，人家才願意回頭再買你的東西。

前期買的石頭都堆在地上，現在夏風自己都看不上，可幾萬塊錢都在上面，手裡的錢本不敢大，否則過兩個月連吃飯睡覺都問題。

夏風正在全神貫注看著電腦，他的電話響了，是程哥打來的：

“夏風，過來吃飯，我們哥倆喝一點。”

夏風趕推辭：“程哥，我不過去了，一會兒我還要去夜市擺攤兒，謝謝你。”

程哥又說了幾句，看夏風真不想去也就沒再堅持，他問道：

“夏風，別人知道這件事嗎？”

有人說話，夏風心還好點：

“小古和張姐都不知道，我沒說，其他人也應該不知道。”

“謝謝你夏風，明天早晨你嫂子過去擺攤兒，如果有什麼事你幫著理一下，我有點事過不去。”

夏風笑了，這位還是怕對方來找後賬，人真要來了，你往哪兒躲？

他爽快地答應了，不出事落個人，真要出事，幾個夏風都不管用。

放下電話，夏風衝了個澡，然後準備晚上擺攤兒的貨。

現在他也很有針對，晚上的貨比早市差，夜市在市中心，來旅遊的人多，晚上吃完飯都出來閒逛，他們看不懂什麼翡翠原石，只要便宜，花個一兩百玩玩還是很輕鬆的。

他正收拾石頭，李俊海打來電話，夏風剛一接起來，就聽見李俊海興地喊道：

“夏風，趕過來看看，哈哈，讓我賺了一個大便宜。”

“啥便宜？”

夏風有點莫名其妙。

“今天下午我買的那塊莫西沙被我刷了刷，兩層皮，現在變白巖沙了，沙粒特別細，著還扎手，有兩分水。”

“都他媽快累死我了！”

夏風急著問道：“能看到多？”

“低於五千我是絕對不能賣的。”

夏風心中一涼，那塊石頭下午他也看過了，他是真沒看出來那塊石頭有什麼特別。

‘李俊海的水平還在我之上。’

夏風經過剛才王福忠的事，已經對自己的人品失去信心了，今天丟了兩個機會。

“趕賣了請我喝酒，我現在點子太背了。”

“沒問題，夏風，當時我也拿不準，沒敢勸你，別生氣。”

夏風笑了：“請我喝酒我就不生氣了，不跟你說了，我要去擺攤了。”

放下電話，夏風猛地擂了自己口一拳，也許是勁兒使的太大，他咳了兩聲，大聲喊道：

“努力，堅持，我能行，我一定功。”

這可是當年他在投資公司的麻醉課程。

等到他來到夜市，已經有人開始擺攤兒了，真是莫道君行早，更有早行人，夏風在自己常來的位置鋪開一塊塑膠布，開始把石頭一塊塊擺好。

夜市是整個瑞寧翡翠行業最低階的市場，來這裡的人基本都是這個行業的底層，不但賣翡翠，還有賣舊服的，賣鍋碗瓢盆的，劣質小電等等。

在這裡賣翡翠，石頭不能多，不能大，多了照顧不過來，容易丟，大了價格就高，很難賣出去，還不夠費勁的。

夏風擺完石頭，剛想坐在小凳子休息一會兒，一個孩子拎著一個編織筐走了過來，夏風一見，連忙過去幫著提著放在了的位置上。

“夏哥，謝謝！”孩子滿頭大汗。

“謝什麼，搭把手的事，盈江那邊的事都理完了？”

孩臉一暗：“沒有，我今天才回來，還有點東西沒拿回來。”

夏風說道：“曉萍，有些事彆強求，自己過好比什麼都強。”

“我聽你的，夏哥，你這幾天賣得怎麼樣？”

夏風打著馬虎眼：“還行吧，不死也活不了，不過再難也得堅持下去。”

曉萍的攤位與夏風的位置隔著兩個人，看見曉萍開始擺放石頭，夏風剛要回到自己的位置，王偉來電話了：

“夏風，等你擺完攤兒，一起吃燒烤，我請客。”

夏風突然想起自己晚上還沒吃飯，他豪爽地說：

“晚上我請，把你媳婦也帶過來，我把俊海也著，曉萍回來了，今晚不醉不歸。”

“你發財了？這麼大方？”

夏風哈哈一笑：“發財的事先放一放，我就想喝點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