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妹!”趙祐與仆從等大驚失,卻皆未及阻止,眼睜睜著馬車疾行至徐廣馬前。
徐廣手了得,抓住時機,一手深馬車,將車中人一把拖出,挾于前,以尖銳木槍抵住其脖頸,威脅道:“劉徇,我大哥事事講仁義,我卻不信這東西。既然你手無余糧,便往縣城調糧,我們一萬二千五百四十三口人等著,若你不給,我手中婦人便要沒命了!”
說罷,一面將手中尖銳又抵近些,一面低頭瞥一眼挾持的婦人。
這一瞧,竟令他片刻愣神。
此婦面如欺霜,皎若明月,其姿容,乃這等山賊草寇從未見過之。
不但徐廣,便是王戍也有些怔愣。他隨即反應過來,此等,當為劉徇新娶之妻趙姬!
他大驚,忙沖徐廣怒喝:“二弟!快放開那婦人!那是趙姬!”
先前他于高觀察時,只覺這馬車有百人相護,定是十分重要之人,卻因形勢未及細想,只囑咐徐廣,若事有急,可以此人為挾,此時才知,車中人竟是趙姬。
趙姬何人?如今不但以名揚,更是太后親,聽聞數月前,太后還將親召長安。
即便此地為三州界,甚為混,王戍等到底也知普天之下,莫非王土的道理,平日打家劫舍雖不在話下,連式微小國的諸侯也不放過,可到底天子至親,仍是不敢造次。
更何況,他與趙祐曾有約,不會趙氏人馬。
徐廣經提醒,才知手中婦人份,一時有半分搖,可他心中尚憋著口氣,再想到自己已是造次,干脆便一做到底,遂咬牙道:“兄長怕甚?弟兄們當日落草為寇,為的便是食可果腹,如今存糧告急,兄長難道要坐視弟兄們而亡嗎?”
說罷,挾著阿姝的手又了,拖著直往后,退山中。
匪寇們的確忍已久,正覺徐廣此計可行,紛紛向王戍,令他也猶疑起來。
阿姝被他挾持著,腦袋高高仰起,出一截雪白脖頸,呼吸抖,卻毫不敢彈。
馬車奔出時,本能把住車框,才未被甩出,豈知卻被人挾持。原本還未及害怕,此刻漸漸回神,心底的驚恐才涌起。
不由用力咬住下,雙手攥,努力克制著目中淚意,盡力不去瞧徐廣兇神惡煞的面目。
這幅瑟瑟發抖卻強作鎮定的模樣落在趙祐眼中,頓時令他大痛。
他方才的沉著已然不見,赤紅著雙目沖徐廣道:“爾等與我趙氏早有約在先,怎可以吾妹一弱子相挾?快快放開!”
徐廣仰天大笑數聲:“要想放人,便拿糧來換!”
趙祐眼見妹妹陷險境,趕忙喝道:“你若放了,我即刻涉縣,將商戶所囤之糧盡數買來予你!”
徐廣卻是不吃,固執道:“此地非邯鄲,你趙氏再有貲財,也斷不能一下買下那樣多糧。你休再多言,我只消劉徇往涉縣調糧!”
趙祐心急如焚,連帶著謝進也慌了。無論如何,趙姬是太后之一事,已人盡皆知,若在此被山匪所傷,天家豈非面盡失?
雙方相持之間,劉徇忽而上前道:“足下稍安,既想要糧,孤允了便是。只是吾妻弱,孤實不放心,不若孤隨爾等同回山中,待糧至,再將孤與妻放回,如何?”
作者有話要說: 這是男主的一盤大棋。
第12章 被困
一時四下皆靜。
即便趙姬貌,亦是新娶之妻,眾人也萬萬沒料到,劉徇為趙姬,竟敢以涉險。山賊匪寇素為人輕鄙,尤其方才,徐廣的小人行徑已展無,劉季等立勸:“大王三思,我等皆愿換下王后為質!”
徐廣大罵:“ 休欺我輩愚鈍,誰也別想換這婦人,我只要糧!”
說著,他手上用勁,尖銳的木槍竟自阿姝頸側劃破半寸,滲出連細細珠串的鮮,自脖頸過鎖骨,沒料中。
阿姝此刻已因恐懼而漸覺麻木,并無甚痛,只是渾冷汗,雙微。腦中飛速衡量目下形勢,兄長定無力救,山匪們的目標在劉徇。
劉徇既打定主意以仁義之名出師,便不會眾目睽睽之下置于不顧。
如此想來,雖心中稍安,但到底仍是恐懼難耐。直到方才,他竟主提出以涉險時,才渾一震。
雖險境,仍舊勉力保持清醒,不會天真的以為他當真只是為了救自己。但不論如何,他臨危不,不卑不的模樣,仿佛在心中扎下一針,令強撐著雙,不敢倒下。
趙祐亦是面復雜,一面擔心阿姝,一面為劉徇驚訝。
眾目睽睽下,劉徇下馬自箱笥中取筆墨帛,當場親書一封,又蓋諸侯王印,待墨跡干后,由劉季手中,囑他協監軍謝進同往涉縣,命涉縣令與縣尉撥給糧五百石,再往鄰縣調撥五百石,共計千石。
接著,他便坦然放下手中長刀,遙遙沖眾將一揖:“仰賴諸君。”說罷,兩手空空便敵眾。
赤巾軍眾個個瞠目著施施然而來的劉徇,一時紛紛怔住,竟不自覺替他讓開一條道,直直通往徐廣與阿姝所在之。
徐廣怒目去,生怕他還有詐,挾著阿姝又退兩步,大喝道:“你——你勿靠近!”
劉徇失笑:“我已兩手空空,足下何憂?只請快快放開吾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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