包廂門一開一合，走廊的影灑進來，又瞬間泯滅。

聞京銘端起面前的杯子，仰頭灌進去，酒氣直沖腦門，他咂舌。

盯著門，眼神晦暗：“老孟就是個悶葫蘆。”

轉眼又問司北泊：“那位有消息沒？”

被點名的人，下腕骨的表盤，握著杯柄仔細挲著，酒紅的在燈下晃，反著冷。

司北泊面無表，仰躺在沙發上，沒回話。

三年了，有消息也不是什麼好消息。

聞京銘嘖一聲，自顧自地倒酒，又一口飲下。

旁邊的孟晉州看不下去，踹他一腳：“有沒有消息也不關你事，你比老二還矯呢。”

“嘶——”聞京銘笑著說，“大哥，這你就不懂了吧，傷在老孟，痛在我心吶。”

司北泊將茶幾上的面巾紙砸過去：“再惡心人就滾出去。”

聞京銘笑罵：“你求不滿也不關我事啊，別誤傷了。”

轉頭又說：“司妹妹還記著那小子呢？要我說，回不回得來都是難說，還不如跟老孟妥帖呢，反正——”

孟晉州和司北泊臉都正經起來。

“要讓老二聽到，他了你的皮。”孟晉州站起，將煙摁進煙灰缸，眼神薄涼的垂看他一眼。

孟鶴行最忌諱別人討論他的私事，尤其是關于司和那位的。

當著他的面，外人不敢談，他們幾個都知道，也不去這個霉頭。

此時包廂里就他們三位，都是推心置腹的，聞京銘也是避著孟鶴行不在的時候才敢說兩句。

氣氛不對，聞京銘也不再提，聚會也該結束，跟著出了包廂。

——

孟鶴行出門，許程就迎了上來。

默不作聲地跟著，看著他往左右掃了眼，然后往臺的方向去。

隔著老遠，就看見坐在椅子上的背影。

有點悉，再一看，可不就是司。

風庭的酒店都有這麼幾個臺，視野很好，深藍的天際充當背景板，襯得坐那的人愈加白皙。

司在打電話，應當是那位養母。

只有這個時候，才會笑的出右邊臉頰那小小的梨渦。

孟鶴行挽著袖口，往那邊走了兩步，堪堪停在不到兩米的位置。

電話里的人不知說了什麼。

他聽見司應了兩聲，說今晚回去，又說了幾句好話哄著，那邊才消停。

孟鶴行等打完電話，才邁著步子，倚靠在臺的邊沿，黑西包裹著修長有力的雙，襯衫的下擺皮帶。

司抬頭，才注意到他的影。

站起來，脆生生了聲二哥。

孟鶴行掐滅指間的煙，手掌揮了兩下，將煙霧散盡，才看一眼。

梨渦果然沒了，笑也是僵的很。

他撥弄著袖口，狀似不經意地問：“怎麼在這？”

“工作。”

“理好了？”

“差不多。”

孟鶴行直起，煙味散干凈了。

正對著這邊的包廂門開了，幾個人推搡著出來。

另一邊，聞京銘他們也往這里來。

兩撥人撞一塊。

還是那位風庭的酒店經理先開了口，恭敬地回復著聞京銘的隨口一問。

眼看霍城和汪奪的視線都看過來，司不得不起。

霍城已經嗅到了機會，難得幾個大人都在，他怎麼也得搭上幾句話。

孟鶴行反應淡淡，視線掃過不聲地遠離他的司，將的反應盡收眼底。

看樣子，確實不想和他扯上一點關系。

司早就和他提過，外人面前就當不認識，他也應了，一個男人，總得言而有信，此時此刻，只能照的意思。

他沒聽霍城說了什麼，連個眼神都沒給，徑直帶著許程離開。

聞京銘幾個也沒停留，腳步一錯，拐著彎就走了，只剩酒店經理留下來送客。

地位在這擺著，霍城的份也就和酒店經理一個級別，至于上面的，夠不著，人家也不稀罕他夠。

至現在，是沒資格和人平起平坐的，只能點頭哈腰地裝孫子，恭敬地看著他們離開。

等出了風庭，司也沒客氣，直截了當地讓霍城兌現承諾。

對方不知是款項談的順利，還是和這幾位大人搭上話了，今晚的心看起來格外好，也沒再為難。

打個電話，就讓人把事給辦了。

然后還好心問他倆怎麼回去。

司手一揮，示意不用他管，那車揚長而去，原地只剩下和汪奪。

酒店門口，人流量大，何況現在這個時間段，人比車要多。

好不容易打到一輛，先讓半醉的汪奪上了車，跟司機報了個地址，車子駛遠。

跟汪奪的住是兩個方向，坐同一輛車不現實，只好重新下單。

等了半天，打車頁面上還顯示著正在排隊。

前面還有二十來個訂單。

酒店正門口，車難進，人都聚集在這。

司跺跺腳，往出口走了幾步，挪到個空位，再一看，訂單已經快排到了。

心里總算有點喜勁兒。

果然，不出五分鐘，網約車就到了面前。

司機核對了手機尾號，提醒系好安全帶。

車子啟，司剛扣上安全帶，手機就響了。

是許程打來的電話：“太太。”

司回：“許特助，有事嗎？”

“您現在在哪，孟總在酒店左邊等您，您今晚回去嗎？”

“我在車上。”司指尖到膝蓋，“今晚回匯林南苑。”

那邊說好，司掛斷了電話。

——

許程打完電話，回到原位置，幾個人在車頭前站著說話，他站到孟鶴行邊。

“太太說今晚不回去了，去匯林南苑。”

孟鶴行寡淡的表依舊沒有毫波瀾，抬手將飄過來的煙霧揮走，西裝外套搭在臂彎，，往車后座走去。

“老孟，這就回去了？”

聞京銘剛問完酒店經理，一看，人都要走了。

還沒回答呢，車子發的聲音起來。

許程自然是要跟著的，跟另幾位打完招呼，也坐進了副駕駛。

車子從面前駛過，聞京銘目追著看了幾眼，直到再也不著。

賊兮兮的語氣：“老孟真是，獨守空閨，回去干什麼啊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