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了山腳下,談煙又遇到了在墓碑前見過的穿牛仔的男人。
他姿勢慵懶地斜靠在托車上,里叼著一煙,煙灰都留下一大截了,卻懶得將煙灰撣掉,比在山上那會兒更顯桀驁不馴。
分明比早下山了好久,卻不知道為何還沒走。
看上去像是在等人。
對上談煙的視線,他稍微站直了些,手拿下含在里的香煙,直接用手指掐滅了煙頭,踩在腳下又用鞋底碾了幾下。
談煙沖他微微點了點頭,算是跟他打了個招呼,別開視線,走到自己的車前,打開車門鉆了進去。
踩下油門,將車駛離了此。
站在原地的男人瞇了瞇眼,著遠去的車輛良久,自間溢出一聲低低的笑。
收回視線,他長一,坐在了托車上,揚長而去。
***
談煙并沒有直接回家,而是繞了些遠路,開車去了東苑小區。
直到將車停下,也說不清楚自己這是怎麼了。
推門下車,環顧了一下四周。
幾年過去了,這里卻像是半點變化都沒有。
就好像時停駐在了當初離開的那一刻。
鬼使神差般地,來到了最悉的那棟樓前。
手推開如同虛設的防盜門,順著樓梯朝樓上走。
樓道的墻壁變得比以前更加灰撲撲了,開鎖和打針之類的廣告紙麻麻得到都是,讓它更顯斑駁。
走到三樓的時候,談煙迎面遇上了一位正下樓的老太太。
“誒,是阿煙嗎?難道是阿煙來了?”
談煙朝老太太禮貌地笑了笑:“您好嗎,王?好久不見。”
對方笑得眼睛瞇了一條:“好好好。多年了,難為你還記掛著老太婆我。”
“快五年了吧。”談煙低聲回答。
王默默地嘆道:“五年啊,時間過得真快,一眨眼就要五年了。”
談煙“嗯”了聲,扶著王下樓。
王也看明白了,談煙不大想提到以前的事,便識相地轉了話題。
“阿煙,你今天怎麼想著過來了?”
“沒什麼事,就是剛好巧經過這里,所以過來看看。”
“我聽阿輝說,你結婚了?”阿輝是王的孫子。
“嗯,結婚兩年了,他待我很好。”
王似是松了口氣:“過得好就好,過得好就好!”
幾不可聞地喟嘆一聲,朝談煙投去了同的一瞥。
樓道里陷了寂靜。
兩人都不可避免地想起了當年的那場悲劇。
“那個,阿煙啊……”老人眉頭蹙起,有點遲疑地瞟了眼談煙,言又止。
談煙聲音放了些:“王,您有什麼話,不妨直說。”
“唉,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,但我瞧著事有些蹊蹺,所以還是跟你說一聲比較好。”
“您說吧,王。”
“說來也是有點巧了。前不久,大概是兩、三個星期前吧,有人來我們這里打聽你跟阿爅的事兒。”
第十二章
談煙表一滯:“打聽我跟我哥的事?”
定定地著老人,“王,你還記得那人長什麼樣嗎?”
老人手比劃了一下:“是個男的,大概175的樣子,寸頭,跟我家老頭子差不多胖瘦吧。年紀嘛……”沉思了兩秒,“應該有四十歲的樣子,可能再大一、兩歲。”
老人描述得很詳細,談煙可以肯定,不認識前來打聽消息的那個人。
“他來打聽什麼呢?”
“讓我想想啊。”
老人了下額頭,繼續說,“來問你哥以前是干什麼的、你們兄妹倆有哪些親朋好友,還問你哥……”
聲音不由自主放低了些,“是什麼時候………什麼時候走的。”
真是作孽,阿爅人也走了,也不知道想要打聽這些做什麼!
“對了,不說我都快忘了!除了這人,其實再更早幾年的時候,還有兩個人也來這里打聽過你的消息。”
談煙有些疑地擰了擰眉:“打聽我的消息?只是我的消息,沒有問起我哥嗎?”
“對啊,我當時也覺得有點奇怪來著。你跟阿爅一直相依為命,要打聽也該打聽你們兄妹倆的,怎麼就只問起了你?”
“那王,您還能記得那兩個人長什麼樣嗎?”
也知道自己有些強人所難了,畢竟過去幾年了,王怕是記不清那麼多事。只是先后有兩撥人來這里打聽和哥的事,實在沒法一點不在意。
“那兩人是一塊兒過來的,年紀輕輕的,是兩個長得好看的小伙子。”
“王,您還記得別的什麼細節嗎,能都跟我說說嗎?”
“反正是你搬走后的事。對,就是你搬走后半年。”老人出四手指頭:“四年,我記得總得有四年多了!那會兒我家阿輝踢球傷了腳,綁了石膏,所以我多還有些印象。其中一個小伙子問起你在哪所大學念書、平時是住在學校宿舍里,還是另外租房子住?”
老人有點無奈地看了談煙一眼,“我哪知道那些啊,就跟他說我不知道的。我家阿輝當時在一旁多了一句,說你周末都會在酒吧里打工。”
周圍幾戶人家的家境都不好,不然也不會一直住在這個破爛小區里不走,大家即便再怎麼心疼阿煙,也沒能力養活或是出錢供讀大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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