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概是被那張壁紙喚醒了往日記憶,晚上洗完澡從浴室出來,沈意濃關燈上床后,又找出了那部看了無數遍的電影,打開房間投影儀。
程如歌當年的名作《為帝》,他便是因為這部作品紅遍大江南北,同時把國一干獎項收囊中,還為第一個圍全球金像獎的華人男演員。
房間寂靜,只余墻壁反過來的微弱芒,正中床上,沈意濃裹在被子里,一眨不眨盯著屏幕。
影片剛開始,畫面遼闊幽靜,青山間,長長階梯上有一人在行走,他穿著灰袈裟,頭戴斗笠,形料峭如翠竹。
石板路略帶,他步履平穩,遠方傳來兩聲空靈鳥啼,僧人緩緩抬起頭,一瞬間讓人不自覺屏主呼吸。
那是張完無暇的臉,通瓷白的皮,眉宇間俱是慈悲,純凈得不染塵埃。
剛世的小和尚,一下山,發現戰火紛飛,人間宛如地獄,民不聊生。
于是,他濟世,救人,投于俗塵之中。
三千煩惱在日復一日中及腰,一素僧袍換做了紅,若干年后,那個引領著千軍萬馬在宮殿前執劍而立的男人,已全然不復初時的模樣。
而他還給世人的,卻是一個太平天下。
影片最后,幕布上是青山與竹林,剃了頭的僧人穿著灰袍,彎腰提水澆花,周遭空寂,偶爾傳來兩聲鳥鳴,寧靜悠遠。
電影在這里放映結束,屏幕開始往上著主創名單,沈意濃躺在那里神怔怔。
即便已經能默念出上面的那些名字,再次看這部作品,依舊能在心中起余韻悠長,久久未散。
沈意濃閉上眼,一整夜,夢里都是那道風華絕代的影,時而紅,時而青衫,唯有那雙漆黑深亮的眼,一如既往。
第二天到劇組,副導演一大早就來到的化妝間,言又止略微沉重的神,讓沈意濃有種不好的預。
果不其然,被通知之后的戲份都被剪了。
昨晚編劇和導演連夜改的劇本,把這個三號的戲份徹底刪了毫無存在的配角,再狠一點都可以媲龍套。
二占據了原本的大半出鏡,而甚囂塵上了大半個月這位明星和導演的半夜桃緋聞,也在這一刻落到了實質。
下午,最后一場收尾戲結束,沈意濃收拾好自己的東西被迫殺青,周圍的劇組同事紛紛投來同的視線,表平和,朝眾人出一個得的淺淡笑容。
飛回京市,剛落地,沈意濃就接到了琳姐的電話。
此時半夜,機場出口外一片濃黑,只余幾盞霓虹燈照亮方寸之地。
沈意濃抬手招了倆出租車,打開后備箱放著行李,手機夾在臉側和肩膀,聽著在那頭的說話。
“這個趙明的人品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差,不過這也怪不了什麼,徐歡是出了名的能爬床,只怪你自己沒后臺也拉不下段,被當柿子再正常不過。”
“我幫你另外接了一部戲,雖然不是什麼大制作,但好在導演口碑不錯,就當是刷個臉了,反正你也沒什麼通告,拍完這部電影《大詞宮》差不多播出了,你在里面戲份重角也討喜,我看那時能不能再幫你多爭取幾個劇本。”
旁邊行道上有車子呼嘯而過,沈意濃手合上面前后備箱門,誠懇無比地對著手機那頭道謝。
“謝謝琳琳姐。”
耳邊安靜了幾秒,接著傳來嘟聲,被掛斷了。
沈意濃無奈看了眼屏幕,隨后抿抿,繞到前頭上車。
當晚沈意濃就收到了電影劇本資料。
是一部文藝片,飾演的大概就是里頭的一個N號,男主角也沒什麼太大名氣,只有導演曾經拿過兩個獎項,不迎合市場,走小眾路線。
開機時間是一周后,沈意濃在家把劇本反復研究了幾遍后收拾行李啟程出發。
電影大部分的取景地在香港,半山高檔別墅區,聽說是導演人了個人的關系,才借到了兩天的拍攝場地。
郁郁蔥蔥的山林,包裹著中間一片高低錯落的建筑。
周遭寧靜清幽,安保森嚴,干凈整潔的道路上幾乎看不到閑雜人等。
有一不同尋常的熱鬧,即使已經極力克制住靜,依舊著和整不符的突兀。
“卡——”
“先到這里,大家休息一下。”
導演說完,低頭看著方才拍攝畫面,隨口吩咐,“隨便轉轉不要走遠,別到時候被保安趕出去我可不負責。”
主角狀態不對,卡了無數遍的鏡頭終于過了,沈意濃坐在旁邊等了一上午,頭昏腦漲。
下午說是安排了的戲份,但看今天這個況估計懸了,作為一個鏡頭不多的小角,沈意濃兢兢業業,不敢有任何想法,依舊任勞任怨守候在一旁隨時等候吩咐。
此時聽到導演松口休息,不由立即站起來活筋骨,目不自覺打量周圍。
這片別墅區無疑是寸土寸金了,隨一角便得可鏡。
右手邊小徑,紫藤花簇擁著墜落下來,形一條天然的淡紫花路,一角白玉蘭吐著芬芳,高大的樟樹翠綠茂盛,從樹葉罅隙穿過,在地上分割金碎片。
沈意濃昏脹了一天的腦子終于清醒幾分,不由邁步,往那邊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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