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 第 六章

在他們即將前往頂層時，王阿姨的聲音從后面傳來：“嘉嘉，床給你們鋪好了，快去休息吧。”

叢嘉應了聲“好”，轉頭和林沉說：“頂層是我的畫室，沒什麼好看的，要不今天我們先休息？”

“嗯。”林沉覺纏繞在自己心上的那線開始延長，垂落，勾住他的胃，很快很輕地拽了一下。

他的腳步因為胃部的搐慢了一瞬，叢嘉敏銳地察覺到，問他：“你不舒服嗎？要不我們坐電梯？”

林沉覺到自己的嚨變得干，但他說：“不用了。”

沿著木質的旋轉樓梯到了二樓，走廊很寬闊，左邊的陳列桌上擺著琉璃花瓶，白的郁金香開得正好。

叢嘉將靠著陳列桌那側的房門打開，對林沉說：“這是你的房間。”

立在門側，示意林沉先進去。

這是一個非常大的房間，裝修是灰白簡約的風格。

叢嘉說：“這間房間以前是我堂哥在住，不過你別擔心，阿姨收拾的很干凈。”

林沉覺胃部的疼痛好像消失了。

他很快地抿了一下，說：“好的。”

“我就住在你對面，有事可以我。”叢嘉說：“或者你也可以按床邊的呼鈴，王阿姨或者其他工人會上來的。”

“好，知道了。”林沉語速很快。

他說完，似乎是覺得自己態度顯得太冷淡，又加了句：“謝謝。”

叢嘉抱著雙臂，微笑著看著他，顯得有些無奈，像是在說“你怎麼又開始謝謝啦”。

眼睛十分明亮，在昏黃的燈下，像燃燒著一團小火焰。

林沉微微側開頭，垂下眼睛。

不知為什麼，叢嘉覺得此刻的林沉有些窘迫，到新奇，因為那是已經年林沉從不會出現的表。

或者說年的林沉大多時候沒有表，冷漠得讓人覺得強勢而有迫。

叢嘉饒有興趣地欣賞了一會兒，很想再說些什麼，但理智告訴最好適可而止，于是說：“那你好好休息吧，我先走了。”

“對了。”叢嘉往門外走了幾步，回過頭說：“那你把病歷什麼的給我吧，我哥幫忙聯系了一個醫生，我發給他看看。”

林沉的右手像是突然恢復知覺般的了一下。

叢嘉手來接：“我剛想說呢，你都攥了一晚上了，給我吧。”

林沉很快往后退了一點。

“怎麼了？”叢嘉笑了：“病歷還不舍得給了啊？”

“不是。”林沉沉默了一會兒，說：“剛剛在外面走了會兒，出了點汗。”

“這有什麼。”叢嘉說：“只要不是看不清字就行，給我吧。”

林沉頓了頓，先出最上面的兩張給叢嘉，之后作變得緩慢。

“怎麼啦？你病歷和檢測報告還要分期給？”叢嘉覺得好玩，因為此刻的林沉讓想起某種慢吞吞的。

于是又笑了，還朝林沉攤開手：“那現在是二期啦。”

林沉很輕地嘆了口氣，像是自暴自棄一般，把最后幾張報告塞進手心里。

現在他的手上，只剩下那本花花綠綠的雜志了。

“娛樂雜志？”

“你們剛剛在路邊是在看這個？”叢嘉將雜志翻到正面，一眼就看到了標題。

——「通訊科技掌權人甜認深夜酒店會」

叢嘉“噗嗤”一聲笑出來：“原來你在看自己的緋聞。”

也不對，應該是他們的緋聞。

想到這，叢嘉終于收斂了點，很快調整表，正道：“這些娛樂雜志很寫的。”

叢嘉低頭，尋找證據一般的翻閱起來：“比如你看看。”

很快找到那一頁，指著那段字，一字一句地念：“有多次拍到兩人共赴酒店，數日未出。”

“什麼跟什麼？”“啪”得一下合上雜志：“他們連照片都沒有！都是假的！”

叢嘉看著林沉，認真地說：“不要相信這些，你們公司那段時間是不是有什麼新計劃，或是準備推出什麼新產品，他們就是要用這些花邊新聞來轉移注意力！”

完全找錯重點：“而且，去酒店數日未出？有家不回為什麼要去酒店啊？”

說完這句話，發現林沉的耳廓迅速地泛起了一抹紅。

是不是說得太過了？

“不過你也別生氣。”

叢嘉聲音下來，安道：“這本雜志是半年前的，你看半年前的雜志到今天都沒賣，應該也沒什麼人看。”

林沉沉默了半晌，不太自然地說：“知道了。”

“以后不會了。”他很快補充道。

林沉沒說這個“不會”是指什麼，究竟是不會相信，還是不會再購買這類雜志，但叢嘉不愿深究，因為此刻林沉的態度好得讓心。

于是說：“那晚安吧。”

這是林沉的記憶中，叢嘉和他說的第一句晚安，所以直到睡著前十分鐘，他才覺得耳廓不再發熱了。

*

第二天早餐后，叢嘉王阿姨和林沉到房間一趟。

長達半年的采風旅途，去過許多國家，沿途看到有趣的紀念品就總想著買下來送給親戚朋友，不知不覺就買了整整一箱。

裝禮的箱子很大，今早才從林沉的房子里運過來，一起打包過來的，還有林沉幾乎半個工作室的裝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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