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完，又皺著眉否定，“不過也有可能是奴婢關心則想多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向來心細，既是有此事，那想來的確有何不妥。”

    隻是如今毫無頭緒，還是莫要聲張的好。

    何況眼下的當務之急，是娘親嫁妝的事……

    “大姐姐！大姐姐！”忽然，屋外傳來了一道小音，甜到人的心坎裏。

    話落，便見一個八九歲大的娃娃跑了進來，嘟嘟的小臉直晃悠，“聽說大姐姐又暈倒了，可有大礙嗎？”

    沈無憂來的匆忙，竟連鬥篷都沒披，小臉被寒風吹得通紅。

    走進房中並未直接去間，而是站在了炭火旁抖落滿肩的霜雪。

    見來了，沈清歡的臉上這才稍稍浮現出笑容，“憂兒來了，進來吧。”

    “上帶著寒氣，恐引得大姐姐咳嗽，待我烤一烤。”一邊說，一邊卻不放心的撥開珠簾朝裏麵張，“大姐姐，你好點了嗎？”

    “嗯，好多了，不必擔心。”

    看著沈清歡蒼白的臉，沈無憂的小臉皺了包子狀，想安些什麽，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。

    相信道理大姐姐都懂，隻是換作是誰也無法釋然。

    那些安話聽起來漂亮，實則最是無用。

    也無用。

    否則，若是能幫上大姐姐就好了……

    *

    翌日，晉安城中刮起了一陣流言。

    說工部尚書沈大人的先夫人留給嫡的嫁妝被人給侵吞了！

    如今那府上的大小姐出嫁在即，嫁的若是小門小戶也罷，隨便尋個由頭就糊弄過去了。

    偏生——

    沈清歡要嫁的是當朝太子，這事兒必須得有個說法。

    否則這未來太子妃愣是讓人給欺負了去，丟的可是皇家的臉麵。

    正是因此，沈大人無法才編了個府上招賊的瞎話。

    但這一聽便是假的，不然又該如何解釋那賊放著其他寶貝不，偏偏瞄上了那些嫁妝呢。

    流言這種事本該傳著傳著就淡了，可架不住如今沈清歡因為那道聖旨了晉安城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，連帶著尚書府招賊的事兒也一直不乏人關注。

    若不盡快解決，沈約在朝中的政敵一定會利用這一點大做文章。

    更重要的是，在沈清歡娘親離世後、江婉嫁沈府之前的這段時間裏，府中沒有主人，沈清歡這個嫡長又病病歪歪的，是以那府中一直是沈千的生母趙姨娘管家。

    那那筆嫁妝究竟是何人所吞可就耐人尋味了。

    若是江婉所為，那此舉不僅是毀了自己的名聲，還會連累了潁川侯的聲譽。

    而若是趙姨娘，那這事就更嚴重了。

    一個姨娘竟然打起了嫡嫁妝的主意，這足可見沈約寵妾室到了何種程度，姨娘欺嫡可見尚書府不個規矩。

    若有史以此彈劾沈約，那他的仕途便會大影響。

    因此他在散朝回府的路上聽到這些傳言時，瞬間就想到了最壞的結果，怒不可遏的同時忙吩咐小廝速速回府。

    這事兒如今隻有靠沈清歡才能了結了。

    若這個“害者”能出言證明尚書府真的招了賊，那麽此事尚有回旋的餘地。

    這個兒向來溫善良好說話，若自己求一求，想來這事兒沒個不了的。

    此事總算有些轉機，沈約不鬆了口氣，“唉……”

    之後再找人慢慢探查是誰在背後害他吧。

    若讓他找到，定將對方碎萬段！

    *

    尚書府，攬月軒。

    沈清歡見墨畫又端來了黑乎乎的藥，不一個頭兩個大。

    這藥藥效倒是極佳，服用完的確覺得子輕便了不，可惜那味道實在是不敢恭維，比之前十幾年喝的藥加起來都苦。

    不止苦，而且酸，總之非言語形容的盡。

    一見沈清歡微微蹙起的眉頭，侍書和墨畫不對視，無奈一笑。

    “小姐，趁熱喝了吧，良藥苦口。”

    “嗯……‘涼’藥苦口，那便再晾一晾，涼些再喝……”沈清歡一臉認真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們家小姐為了躲這口湯藥也是夠努力的，們倆都有點不忍心拆穿了。

    徐嬤嬤聽到這邊的靜，停下手裏的活計看了一眼，不放心的問，“怎麽了？”

    墨畫掩著笑，“嬤嬤不知，我家小姐怕苦，正像小孩子似的推喝藥呢。”

    聞言，徐嬤嬤麵自責，“大小姐，此事是奴婢思慮不周，忘了給您備些餞清口了。”

    “嬤嬤切勿如此說。

    我素有咳疾，原也不能吃那些。”

    “這樣啊……”徐嬤嬤若有所思。

    正是無話之際，忽聽外麵小丫鬟高聲道，“小姐，老爺來看您了。”

    沈清歡眸子一涼，視線落到了徐嬤嬤上，“我不想見他，煩勞嬤嬤幫忙擋一擋。”

    說的坦誠，並未找什麽子不適之類的理由推諉。

    因為確信，自己這些小把戲在這位老人家眼裏本不夠看，不如實話實說，未免顯得自作聰明。

    果然，徐嬤嬤欣然應下，“奴婢去去便回。”

    方才行至門口，便見沈約推開門正往裏走，見到方才停下腳步。

    “沈大人。”

    “徐嬤嬤。”沈約微微頷首，“清歡呢？”

    “小姐子不適，正歇著呢。”

    沈約急的滿頭大汗，到了邊的話就這麽哽在了間。

    這要是換作平時，他哪裏會管沈清歡子舒坦與否，定會第一時間讓丫鬟喚起相迎，可如今卻不行。

    不止不能，還得扮作慈父關心一番，“昨日方才見過太醫，今日還未見好轉嗎？”

    “原是有些好轉的，隻是一想到先夫人留下的嫁妝不翼而飛小姐心裏便不舒坦，昨夜隻睡了四更一個更次，這會子難得歇

    息片刻。”頓了頓，徐嬤嬤低聲音道，“沈大人，請恕奴婢多，這失盜一事可要盡快給小姐一個代啊。

    否則若因為此事傷到了子，不止是您，便是奴婢這個被派來服侍的亦不會有好下場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多謝嬤嬤提點。”

    話落，沈約匆匆離開，背影稍顯僵。

    徐嬤嬤關上房門回到間，就見侍書和墨畫正嘀嘀咕咕的著笑呢。

    也忍不住笑問，“什麽事啊，這麽樂不可支的？”

    “沒想到嬤嬤撒起謊來這麽溜，張口便來。”

    “在宮中混了這麽多年，哪個不是見人說人話、見鬼說鬼話，這本領你們也須得學著點，日後方能好生幫襯小姐，明白嗎？”

    徐嬤嬤語重心長道。

    “是，奴婢們記下了。”

    沈清歡放下藥碗，看向徐嬤嬤道，“多謝嬤嬤幫忙。”

    “大小姐客氣了，這原是奴婢應該做的。”徐嬤嬤隻說了這一句，多餘的話和問題沒再多言。

    太子殿下命來此，就是為了照顧幫襯大小姐，那他的吩咐自然不會違逆。

    而且——

    沈大人這個爹當的，也委實令看不過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