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所以,同桌,你的作文書能借我一下嗎?十分鐘我可以抄個小幾百字應付一下。”
陸京堯哼笑了一聲,“行吧。同桌一場。”
說完,他從課桌里面找出了那本才看了一小半的作文書。書是上學期期末以后老師送的,前幾名都有,班里讀查得嚴,也就作文書能明正大地擺著,陸京堯也就留著了。
應碎接過陸京堯給的作文書,從比較后面的頁數翻了一頁,剛打算落筆抄呢,眼尾瞥到了一行用鉛筆寫下的字——
“阿堯,等我回來。”
署名許善睞。
許善睞?陳逐和說過了,這是陸京堯上一任同桌,不過好像是出國了。
善睞。
明眸善睞。
是個好名字。
這行字字清秀整齊,想必字如其人。稱呼親昵,應碎甚至從字里行間讀出了提筆者復雜而晦的。
那麼這份,是單向的還是雙向的?
應碎翻了一面,抄起了那篇。
一邊抄著,一邊狀似無意地問,“陸京堯,你這本作文書看著全啊,別人送的?”
陸京堯想都沒想就嗯了一聲。
嗯完以后又問,“怎麼了?你要是——”喜歡的話送你唄。
“沒事。”應碎打斷了陸京堯抬眼看了看前面的鐘,語氣有些煩躁,“別吵我。”
陸京堯抬眼看向應碎,似乎驚訝于應碎語氣里突然的轉變。轉念一想,或許是時間不夠,抄得有些急,所以才會有些急躁。
一本在早讀課上都要看的書。
一本別人送的書。
一本有著一行婉婉話的書。
應碎不知道為什麼,越來越抄不下去了。
眼底一行行黑字白底像是混雜在了一起,鉆進腦子里,讓太突突地跳著。手上也是字跡越來越潦草。錯字連連。
倏爾停下手上抄寫的作。
把筆往桌上一扔,正巧筆尖在作文紙上劃了一道彎痕。
靠。
到底怎麼了。
陸京堯注意到應碎的反常,以為是怕抄不完,心里煩得慌,調侃,“脾氣這麼大?小心別劃著我書啊。”
陸京堯就是無心開個玩笑。
但是這句話在應碎這里卻是變了一個意味。
而陸京堯說完這句話以后,應碎心里面好像更煩了。那種覺像是有一堆螞蟻在心尖啃噬著,麻麻此起彼伏的,但是又沒辦法撓,也沒辦法把它們都弄干凈。
應碎合上陸京堯的作文書,還給了他,“書還給你。”
陸京堯只是掃了一眼,沒接,“不抄了?”
“不抄了,沒意思。”
不是書沒意思,是應碎沒意思。
見陸京堯還是沒接,應碎直接把書沒好氣地放在他桌上。的手正要收回,就被陸京堯一把握住了外套袖口展出的腕骨,正巧握在那兩發繩上,“怎麼了,開句玩笑生氣了?”
“想多了。抄不完了,我就不想強求自己了。”應碎又換做一副懶散的樣,但是這懶散中又著幾分陌生的疏離,倒是陸京堯第一次見,直著聲音說,“手松開。”
陸京堯松開了的手腕。
沒能應付藍沁的結果就是應碎喜提罰抄十篇作文,藍沁名其曰,從抄寫中獲得靈,從靈中獲得啟發,這樣八百字作文就能獲得啟發了。
于是應碎這一天的課間都在抄作文。
下午第二節 課以后的課間,陳逐還笑話,“應姐就是牛,開學一周多,就解鎖藍沁的罰抄技能。”
應碎一邊抄一邊勾著笑回他,“那不得好好七中的人文關懷。”
“下來怎麼樣?”
應碎抬起眼,一副賜教了的表,配合地點了點頭,“夠酸爽。”
兩個人對話的時候陸京堯就在邊上,等陳逐被其他人走以后,陸京堯才問,“手酸嗎?”
“還行,跟打拳的比起來,這點酸算得了什麼。”應碎說得云淡風輕,垂著的眼仍舊盯著藍沁抄的作文,連看都沒有看陸京堯一眼。
“你手臂上的傷,給你的藥膏有沒有?”
“沒。”應碎停下筆,子往后一靠,頭微微偏了一點弧度,呈現一副質疑的神態,“陸京堯你今天問題怎麼這麼多?”
陸京堯的眼微瞇,吊著尾音問,“和陳逐講話就耐耐心心的,你同桌問你兩句就是問題多了?”
“那換同桌好了。”應碎看著遠盯著陸京堯走來的蘇萊,彎著打趣一般的笑,“想和陸京堯做同桌的人聽他講話的人,應該不會。”
說完以后,放下筆,站了起來,就朝教室外走。
蘇萊看了一眼肩而過的應碎,許是因為早上熱臉了冷屁,這次沒有主打招呼。徑直走向陸京堯,擺出了自認為甜的笑容,“陸京堯,上次的數學加練,最后一道題我不太會,去問了老師,老師說你有一個很好的解題方法,可以麻煩你給我講講嗎?”
陸京堯從課桌里翻出了那份加練題,蘇萊以為他要給自己講,正彎著腰打算湊過來,就見陸京堯把題目放在桌上,甚至都沒有遞到手里。
“你自己看吧,過程都有。看完了還過來就行。”
“吱——”
陸京堯借著自己的力將椅子往后移,和蘇萊拉開距離,站起,也朝著教室外面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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