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唐義雄家中的二樓,正中間有一個承重方柱,而通就這一個空間,沒有分間。家、擺著古韻,牆上掛的字畫沒有一幅是出自於大家之手,但都各有千秋,近乎不弱於前者,可見唐義雄的眼確實很好。
而承重方柱上,也掛著一張古畫,與其它字畫不同的是,它被裝裱的十分奢華,鍍金的邊框,又蓋著水晶般明無暇的玻璃。
畫中有一個八角涼亭,淡妝的俏麗子頭戴的花環,著一襲優雅的長,側坐於亭臺之上,雙手托腮著天邊的紅霞,背景的不遠有一座茅草屋。
就是這副畫,落在趙凡的天眼之中,仿佛化為了態的景,那子的一顰一簇都無比生,茅草屋上炊煙嫋嫋,甚至還有蜻蜓在子的花環上停留,晚霞也在隨風飄。
這時,那俏麗子似乎有所察覺般的轉過頭來,的眸迎向了趙凡。
趙凡不聲的解除天眼,像什麽也沒發生一樣,邊環視著四周字畫邊驚呼說:“唐老爺子,您這些藏品,不比名家差啊,究竟哪淘來的?我怎麽就沒見呢。”
唐義雄聽後極為高興,他道:“來曆太多了,哪地方都有,就是現在人過於追逐名而忽略了許多古代字畫的髓,我就跟著國棟喊你小凡了,你如果看上哪幅,我便送你作為初次相識的禮。”
“真的?”
趙凡故作激的模樣,見唐義雄點頭,他便來到牆壁前一張張的觀看,直到全部瀏覽完,他像發現新大陸般忽然來到承重方柱前,近距離的觀察,沒有顯得太突兀。
李國棟則心生詫異,這視字畫如命的老友,平時連他一下都會遭到嫌棄,卻第一次見到趙凡便要送字畫當見麵禮,不愧是大師,就是有人格魅力。
此刻,趙凡的視線落在了畫右下角的署名,“羅無心。”
“這是……”他目一凜,便知道了這幅畫的來曆。在大造化天師代代傳下來的那本錄中,羅無心這三個字出現過,更是不止一次。而每一個值得大造化天師寫其中的名字,都是詭莫測的非凡之輩。
趙凡回憶了一番,第十七冊中這樣記載的:
羅無心,真名不詳,出於寒門,苦讀詩書卻名落孫山。此後在家務農,直到五十歲那年,一次遠遊,途中,天降暴雨,故在路邊涼亭過夜。
次日天明,羅無心便更改行程,徑直返往家中,至此為畫師。
擅於以魂畫,栩栩如生。
方圓百裏之遊魂野鬼,盡有歸宿,故稱“魂畫。”,而每幅畫作,不賣也不送,皆有一八角之亭。
百年之時,羅無心在為自己備好的墓碑刻下了一句墓聯:“一畫換一,一換一命。”之後,他躺了棺中,令孫子埋土夯實。
其所著畫作,卻一夜消失幹淨,不知所蹤。
而第十九冊也有關於羅無心的記載,那一代的大造化天師行走江湖時,有個寡婦不知在哪撿了幅畫,覺得上邊畫的男子長得特別俊,就將之掛在了家中。之後,畫中的男子仿佛來到了現實,與之生活在一起,夜夜歡好。一年之後,那寡婦就開始多病,各種病著生,幾乎是的每個部位都出現了問題,而男子不離不棄的在邊照料。
如此又過了一年,寡婦有天卻突然好轉了,街坊鄰居們卻從此再沒有見過那個男子。當天,寡婦把那畫作拿下,正麵朝下的放在門前的街上,澆油點火燒為灰燼。
令人費解的是,寡婦大變,像換了個人似得,生活習慣跟過去完全不一樣了,喝酒、賭錢,據說還有人看見逛過青樓。
最終,大造化天師查到了真相。
寡婦撿來的畫作正是羅無心所著,那男子是住在其中的鬼魂,像墓聯寫的一樣,一畫換來了一段緣,也是因為這段,寡婦對鬼魂化的男子到難以自拔,加上久病被其照顧,便會無條件的信任對方,這種況下,便為奪舍的時機。
鬼魂將的魂魄騙進畫中,駐空虛又無主的,接著燒毀了困著寡婦魂魄的畫卷,對方永遠回不來了,而鬼魂取而代之繼續活在世間。
這種住在畫中的鬼魂有一個統稱,“畫中仙。”
被畫上去時融了墨香,即便大造化天師,也難以分辨。畫中仙專門挑選極易被迷的孤獨之人下手,全憑演技在取得信任的同時消磨對方的,最終將其魂魄畫牢。
趙凡心中一歎,他如果任由這事發展下去,恐怕要不到兩年,這畫上的俏麗子就會替換唐義雄的樣子,而那時的“唐義雄”,已經不是真正的唐義雄了。
這就像溫水煮青蛙,但凡被羅無心以魂畫的遊魂野鬼,全是實力低微的戰五渣那種,即便唐義雄年邁,也無法做到強行奪舍,畢竟這是逆天而為。故此,唯有以那種方式,方可得到一重獲新生,否則就會承不住排斥,形神俱滅。
“唐老爺子。”趙凡麵朝著唐義雄,他的手指向了掛在承重方柱上的畫作,便微笑著說:“我想要這一幅。”
唐義雄臉一變,他下意識的搖頭說:“不行。”
李國約覺到趙凡在那畫上看出了不對,就在一旁說道:“為何?義雄啊,我記得你可是說一不二的作風,前邊都說讓小凡隨便挑上一幅送他了。”
“其它都行,唯獨這幅不能送。”唐義雄過度張之下,竟然跑過去摘下那畫抱在懷中,他看向趙凡的那種眼神,就仿佛將要有奪妻之恨一樣。
“這怎麽還急眼上了?”李國棟生怕發生衝突就站在二人之間,說道。
唐義雄一邊著畫的玻璃,一邊道:“今天我有些累了,就不多陪你們了,回吧。”
李國棟為難的杵在地上,走也不是,留也不是。
片刻過後,趙凡的聲音猶如平地驚雷般響起,“人鬼殊途,難道要我請你出來不?還不速速現!”
他的左手食指上,已用其它指甲劃破,浮起一滴殷紅的珠,指著唐義雄懷抱的畫,像是在威脅。
“你幹什麽?再胡鬧我就喊警衛員了!”唐義雄怒大升,連脖子都紅了。
“事到如今,還不迷途知返嗎?”李國棟著自己的老友,歎息的說:“義雄啊,實不相瞞,我今天請小凡來就是為了你,他是一位有著大本事的超然存在。”
“你們……”唐義雄火冒三丈的說:“合起夥來騙我,行啊你個李國棟,絕!”
“的不行,就隻好來的。”趙凡見鬼遲遲不現,他咻地將指尖一彈,那滴珠便落向了畫中的子麵部,即使有層玻璃擋在外邊,也像無孔不般穿其中。
接下來,畫上便浮起的氣霧,很快整張畫全變了。
“啊……!”
尖銳的子慘隨之飄在二樓之中,下一秒,唐義雄的旁,憑空出現了一位俏麗的子,無論是相貌還是穿著打扮,與之前畫中的並無二致。
像是失去了力氣,綿綿的依偎在唐義雄上,如同恐慌多度般重的大口呼吸。
“畫中仙。”趙凡目直視著鬼,說道:“報上名字。”
“小……小子名為蘇雨,參見上師。”鬼艱難的開口說,趙凡的滴令遭到了重創,近乎沒有任何反抗之力,誰讓僅僅是一隻住在魂畫裏邊的遊魂野鬼呢。
唐義雄抱蘇雨,“趙凡,你要對幹什麽?千萬不要傷害!”
這架勢如同拚命。
而李國棟,陷了沉默,他第一次見到鬼,著實有點被嚇到了,又見到老友被鬼纏還執迷不悟,也不知道怎麽勸。
“不對。”
這時,趙凡擰起眉,他皺了皺鼻子,說道:“還有一個。”
“什麽還有一個?”李國棟和唐義雄怔在當場。
而蘇雨這鬼,神顯得十分惶恐,就像是這個地方還有比趙凡更令懼怕的存在。
“畫中仙的氣息很獨特,皆為書墨香味。”趙凡將手探背包之,攥住了誅邪筆,說道:“而唐老爺子的府宅,卻浮著淡淡的香氣,應該是胭脂水與香料混合的,與蘇雨上的截然不同!”
“這……意思是說,除了這藏在畫中的鬼,還有另外一隻?”李國棟腳一,險些癱坐在地。他心目中的趙凡,就是一位無所不能的大師,卻無法找到第二隻在哪,那隻鬼得有多厲害?
此時,唐義雄也犯懵了,他竟然完全不知道自己家中除了蘇雨之外,還有一隻鬼!
趙凡確實沒有發現,他開啟了天眼也是如此,目所過之,無一不空的。但是,觀蘇雨的反應,肯定是知道的。因此,趙凡便凝視著蘇雨說道:“說,那一隻在哪!?”
他屏住呼吸,緩緩地抬起頭,目光滑過一塵不染的白裙子,一直落到了女孩裸/露脖子上…… 一秒鐘以後,郭長城喉嚨裡發出被掐住一樣的“咯咯”聲,他半張著嘴,連尖叫也發不出來,眼睛瞪得快要掉下去,驚懼交加地往後退了一步,四肢冰冷麻木,仿佛已經不再屬於他。 他看見……他看見那女孩的脖子上有一圈“紅線”!不是飾品,而是緊緊貼在皮膚上的……腦袋和脖子被縫在一起的細密的針腳! 一只冰涼的手搭在他肩膀上,老吳的聲音在耳邊傳來:“喲,小郭,你這是怎麼了?” 郭長城猝然回頭,正對上老吳那紙糊一樣的臉和拉到耳根的血盆大口。
我死後的第三年,從墳墓中走出。 出馬行道,走山揚名。 爺爺說,我是半死之身,百無禁忌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