幸好沒有起床氣,也做好了今日被問罪的心理準備,聽見屋外靜不小,了眼睛,起麻利地穿好了。
顧休休推開門,瞧見溫嫗正在教訓朱玉。
溫嫗是永安侯老夫人邊的仆人,行事向來雷厲風行。
不過一夜,顧休休昨夜在夜宴上所做的事,便傳遍了的大街小巷。
老夫人聽聞此事,被氣得差點暈厥過去。知道永安侯護,一直等到他去上早朝,才命人來尋顧休休。
許是昨夜的顧休休看起來太過疲憊,又或許是知道老夫人向來對苛刻嚴厲,朱玉怕自家郎委屈,便擋著門拖延時間。
結果就是惹惱了溫嫗,顧休休再晚來一步,那揮起的掌就要落在朱玉臉上了。
“朱玉,你退下。”顧休休不急不慢地走了下去,嗓音清泠中微微帶著剛起榻的倦懶:“溫嫗,朱玉是我房中的人,若是做錯了什麼,也該是我這個主子來教訓。”
即便這時未著脂,也依然如璞玉,溫嫗失神一瞬,回過神,將揚起的手臂收回:“郎教訓的是,嫗記住了。老夫人請郎過去一敘。”
顧休休沒再多說什麼,北魏向來重孝道,畢竟溫嫗是老夫人邊的人。進屋簡單梳洗過后,跟著溫嫗走了。
朱玉沒跟著,待溫嫗一走,便小跑出玉軒,去找永安侯夫人了。
顧休休到老夫人院子里時,院中已是站了不人。大多是支系庶出的子,來向老夫人請安的,顧佳茴便站在其中。
此時氣氛似乎有些微妙,眾人大氣都不敢出一下。
顧休休視線掃到顧佳茴,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,雙手垂在前,腕上那串琉璃火珠瞧著極為顯眼。
顧休休昨夜讓朱玉送回琉璃火珠,其實是想試探一下顧佳茴。
中秋夜宴前,病痊愈,備了厚禮與琉璃火珠一并送回,但顧佳茴卻不愿意收,還勸繼續戴著琉璃火珠,以防惡疾再犯。
而如今,夜宴結束了,將琉璃火珠送回,顧佳茴便直接收下了。
看來顧佳茴在意的并不是惡疾犯不犯,只是希將這串手珠帶去夜宴上。
思及至此,顧休休輕笑一聲。
朱玉的調查結果還重要嗎?
出于對已逝二伯父和大哥的信任,從未懷疑過顧佳茴待的心。
就算突染惡疾與顧佳茴無關,可那串琉璃火珠,卻是顧佳茴的私心。
在這個極其重視階級地位,講究門當戶對的北魏之國,顧佳茴的份低微,一般正式場合的宴會都不會邀請去。
顧休休聽母親多日前提及過,本族幾個郎都到了適婚年齡,閑聊間,談到顧佳茴上。
顧佳茴前幾年才被接回,往日一直跟在二伯父邊奔波,因守喪三年,耽擱了嫁人的年齡。
再過十幾日,便出了守孝期。母親已經為顧佳茴尋了一位好郎君,雖出不夠高貴,好在那郎君品良善,容貌清雋,顧佳茴嫁過去便是正妻。
婚姻大事,本是父母之命,妁之言。但二伯父戰死沙場,二伯母誕下大哥便難產而亡,顧佳茴的親生母親又在平城那一戰中失蹤了。
婚配之事,便落在了顧休休的母親上。
母親憐惜顧佳茴世坎坷,不愿重蹈覆轍,與人為妾,用了不關系,才為尋得一位如意郎君。
又怕顧佳茴不喜這郎君,特意讓顧休休將婚配的事給顧佳茴,看對母親張羅的婚事滿不滿意。
想來,定是不滿意的。
若不然,顧佳茴又怎麼會利用,將那串琉璃火珠帶到夜宴上。
怕不是想試探一下,四皇子還記不記得當年的救命之恩。
一聲呵斥,從正堂傳來,打斷了的思緒。
老夫人拄著銀鶴手杖,臉上的壑堆積,銀白的鬢發梳理得一不茍,腳步穩當,從屋里緩步走了出來。
的雙眼像是鷹勾,視線凝在顧休休上,眸底毫不見渾濁,反而顯出些許清明。
老夫人看著顧休休,字字凌厲:“跪下。”
原本就膽怯的眾人,此刻更是屏住呼吸,院子里安靜地仿佛連心跳聲都可以聽見。
唯有夾雜在年輕的郎君和郎中,不怎麼起眼的顧佳茴,角微不可見的揚了揚,又很快趨于平靜,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。
顧休休抬眸,面平靜地問道:“祖母,我犯了何錯要跪下?”
“休要我祖母,我沒有你這樣恬不知恥的孫!”老夫人似乎怒極了,手杖用力杵在地面上,發出刺耳的聲響:“你當眾向太子表心意時,可有想過我這個祖母?”
“太子是什麼樣的人?!他害死了你的二伯父和大哥,甚至死后,還將他們置于流言蜚語中,你的良心被狗吃了?”
老夫人嗓音吼得近乎沙啞,臉上垂著的微微抖著,塌眼皮下的雙眼含了淚,泛著紅意。
便是因為顧家二房父子的死,了老夫人的心結,以死相,讓永安侯府上下所有人在風口浪尖時,與太子斷絕義。
就連顧休休一向與太子好的兄長,也不得已與太子斷了私,再無聯系。
這讓外界的傳言更甚,人人都道永安侯知道幕,定是太子將布防圖與戰泄,顧家本族才與之撇清關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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