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晟先進了屋子，蘇予看著他微微彎著的背影，沒有說話。

林羨余靜默了片刻，說：“他現在應該難的，年輕人總是覺得很重要，他應該還不太能接溫遙騙了他。”

“嗯。”

仆人們忙上忙下，經過一番整理，別墅顯得更加干凈了。

林姨今日也回老宅了，在大門口擺放了一個火盆，檀木、荔枝木和柚子葉在盆中燃燒著。彎腰，撒了三錢紅豆和朱砂，碎碎念著：“阿晟，來，過去，去去晦氣。”

蘇晟笑了一下，乖乖地了過去。

他消瘦的模樣，惹得林姨格外心疼。

實木雕花長餐桌上擺滿了菜，都是蘇晟吃的，餐桌中央的一束風信子也是蘇晟喜歡的花。

林羨余跟林姨抱了抱，撒了撒：“林姨，我今天還想吃你做的紅燒獅子頭。”

“好好好！”

他們才進屋沒多久，屋外就又傳來了引擎熄火的聲音，車門關上，沉穩的腳步聲一前一后傳進了屋。

走在前面的是剛出差回來的蘇治國，他下了大和圍巾，扔給仆人，出了鐵灰的西裝。他垂眸看到窩在沙發上的蘇晟，臉沉，眉間都是寒意，聲音似是洪鐘：“蘇晟，過來！”他說著，攤開了右手。

管家心里一驚，愣了一下，就遭到怒火上頭的蘇治國的一頓狠罵：“怎麼了？你還不去拿子？”

“這……”管家有些遲疑，今天的外人有些多，跟在蘇治國后面進來的人就是陳言則。

陳言則也下了外套，他一邊將服給一旁的仆人，一邊轉頭看向蘇予，如黑琉璃珠子一般的眼睛里泛起了點點笑意，像清水似的。他這個人，明明在商場多年，看上去卻總是很干凈、清澈。

蘇治國本就不把陳言則和林羨余當作外人，擰了眉頭：“快去拿子！”

管家看了蘇予一眼，蘇予抿，說：“爸，他長大了，再家法不太合適。”

這句話點燃了蘇治國的火炮筒，他額頭的青筋凸起：“現在不合適，那什麼時候合適？都差點進監獄了，是不是要等他被判了死刑才合適？”

見所有人都沒去拿子，他幾個大步走到蘇晟的面前，一腳踢翻了沙發前的小茶幾。

茶幾滾翻，滾燙的茶水濺了出來，瓷杯在紅木地板上摔了碎片。

蘇晟的臉上一直沒有什麼表，他站了起來，低垂著眼，很淡。

蘇治國看不慣他這副死樣子，冷冷地盯著他被打得瘀青紅腫的臉，揚起手毫不留地照著那塊傷的地方一掌揮了過去：“臭小子，能耐了，不僅學會了跟狐朋狗友鬼混，還學會了為人頂罪！這一次，就該讓你死在監獄里，也省得你禍害這個家！你還說要給你媽爭、要報復我，你就是這麼爭、報復的？”

整個別墅更安靜了，沒有人說話，也仿佛沒有人呼吸。

蘇晟白皙的臉頰上留下了刺眼的紅印，角有些出。他偏過頭，仍舊垂著眼，抿了薄，結上下滾，眼淚砸在了手背上，手背緩緩地用力，指尖泛白，手指攥了起來，青筋起伏著，著年的忍。

他還是沒吭聲。

蘇治國氣得口不停起伏，扇一般厚實的大掌揮了起來，但這只手凝滯在半空中，抖著，終究還是沒有再次落下。

陳言則適時地走了過去，溫和道：“叔叔，阿晟知道錯了，我們吃飯吧。”

蘇治國就需要一個這樣的臺階給他下。

他冷哼了一聲，收回了手。

幾人落座，吃飯的氛圍太過安靜，只有陳言則一直在和蘇治國說話，主要的談話容就是如何挽回公司的名譽，如果有需要的話，陳氏集團一定會幫忙的。

蘇治國繃的臉終于有些好轉，他松開擰著的眉頭，看向蘇予：“這段時間，你忙蘇晟的事辛苦了，你和言則的事差不多也該提上日程了。”

蘇予的筷子一頓，怔怔地抬起眼皮，看向陳言則。

陳言則目微深，抿了抿。

蘇治國繼續道：“你也不用再回公司上班了，法務那邊我會讓人事部再招聘人，最近一段時間你好好休息。”

蘇予沉默了一會兒。

林羨余有些擔心地看向，剛準備說點什麼科打諢過去。

蘇予開口了，聲音，眼神堅定：“爸，我本來也想跟你說法務的事，趙叔叔已經在新的法務組長了。”

蘇治國對上蘇予的眼睛，眼里有警告，他仿佛知道蘇予要說什麼。

“爸，我還沒打算這麼早結婚。”

蘇治國眸深沉。

蘇予又說：“還有，我打算去做律師了。”

的話音剛落，下一秒，就聽到蘇治國的冷笑，他惱火道：“做律師？我看你做律師是假，想跟在霍燃那個臭小子后是真吧！”

蘇予抿了，一言不發，眼神也不躲避。

“霍燃無父無母，家境貧寒，就算現在當了律師，拼死拼活賺的錢還沒有言則一筆訂單來得多，你到底圖什麼？言則對你不好嗎？你非得去倒人家！”蘇治國說話的時候，一點都沒顧及陳言則。

陳言則輕輕地垂下了眼，遮住了眼里復雜的緒。

一頓飯，大家不歡而散。

林羨余也不好意思再在蘇家待著，跟幾人告別后，蘇治國安排司機送回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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