話沒說完,李浩突然猛咳起來。
餐廳裏,除了他的咳嗽聲,一時間全部安靜下來。
薄暖怔了怔,深黑的瞳孔中還映著幾點亮,下意識地看向左殿。
剛剛沒聽錯吧?
片酬?
是在說【千年】的片酬?
左殿別過臉,沒敢去看的眼睛,視線落在紅木桌子的反上,有點心虛。
他這副表,反而讓薄暖生疑,看了眼男人冷的側,抿了抿,又看向薑南,試探著問:“千年是多來著,我想不起來了。”
薑南沒搞清楚狀況,以為有希,兩眼放:“15萬,這個校園的給你20萬怎麽樣?”
眼見著被人家當麵穿,李浩張地咽口水,不敢說話。
不管說什麽,已經於事無補。
薄暖笑了笑,眼睫卻垂下來,角的笑意很淡,帶著似有若無的嘲諷:“嗯,高的,我多拍幾個,欠的錢就能還完了。”
聽到這話,左殿陡然心慌,嚨一時被堵住,隻是條件反的在桌子下握住的手,覺到的掙紮,用了力。
兩人的靜很小,對麵的人都沒有看出來。
薑南眼裏有疑,劈裏啪啦地甩出一堆問題:“欠什麽錢,誰的錢,差多,來拍我的電影,我幫你還怎麽樣?”
“滾。”左殿手裏的兩筷子刷刷扔到薑南上,筷子落地發出讓人煩躁的聲音。
李浩早就想走了,他蹭一下站起來,扯住薑南的領往外拖。
“幹嘛啊,你們這兩個摳貨,放著這麽可的小妹妹不幫幫人家?”薑南一邊嚎著一邊被拖走。
等這兩人的靜徹底消失,左殿覷了眼薄暖的臉,輕咳了下:“那個......”
薄暖忽然打斷他,語速很快:“你自己記帳啊,還夠了告訴我一聲。”
“薄暖......”左殿心虛到不知道該先道歉還是該直接下跪認錯。
兩種想法在他腦海裏天人戰,然而還沒等他做好決定。
“哦,還有這個,”薄暖啪一下甩出一個信封,“九月的生活費。”
牛皮紙的信封,不用打開也能看到厚厚的一疊,在現在這個手機支付盛行的年代,這麽厚一疊現金,分明是早就準備好的。
意識到這一點,左殿那點子心虛瞬間消失無蹤,全化為怒火。
他提高聲音,怒氣衝衝反問:“我什麽時候跟你要錢了?”
薄暖木著臉,看著對麵空的椅子。
這個可惡的人!
餐廳裏氣氛僵持著,宋姨拉著想要跑出來的左右,悄悄衝搖頭。
左殿自顧自生了會氣,他手指桌子的邊緣,瞥了眼旁邊同樣生氣的姑娘,又厚著臉皮湊到麵前:“在想什麽,怎麽不說話?”
薄暖繃著臉,直白道:“想打你。”
如果空氣能殺人,周圍全都是飛向他的刀子。
然而左殿並沒有生氣,反而笑出聲來。
他角全是笑意,握住的手在臉上,低聲哄著:“給你打。”
不行的話,踹兩腳也。
男人臉頰溫熱,隨著笑聲扯開溫的弧度,薄暖頓了頓,連忙開,憋了半天,出倆字兒:“無賴。”
這麽多年了,一點都沒變過。
左殿低笑了聲,坦然承認:“嗯,我無賴。”
薄暖被他的無/恥氣到了,然而腦中罵人的詞匯太,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麽合適的詞,隻能氣衝衝出一句:“你藏我片酬幹嘛?”
左殿臉上笑容慢慢斂起,他稍稍偏頭,就能從巨大的落地窗看到天上的月亮。
他從不相信上天自有安排,他相信自己。
想要,他會不擇手段。
不管曾經發生過什麽,再度出現,就別想離開。
他輕扯角,直白道:“怕你走。”
“......”薄暖沉默幾秒,提道,“錢沒還完之前,我不會走的。”
這話也意味著就沒想過要留下來,左殿角逐漸拉直,心底升起涼意。
場麵定格半晌。
他視線落在那個信封上,著緒說:“收回去。”
薄暖點頭:“那我給宋姨,讓買東西。”
原本也沒打算給他,知道他不會要,若不是剛才被氣到了,本不會讓他知道。
“......”左殿忍住心裏那升起來的無奈與怒氣,“一定要分的這麽清楚?”
為什麽不分清楚?
薄暖耐心地解釋:“應該的,我們無親無故,你之前已經幫了我許多了。”
多到不知何時才能還清。
像被這話刺到,左殿有點發白,不知道如何反駁,咬著字重複:“無親無故?”
沒等回答,左殿冷地說:“我反悔了。”
“什麽?”
他抬眼,直視的眼睛,一字一句地說:“我反悔了,欠條不作數了,還是改包養好了。”
這樣,就能聽話點,不會總想著跟他算清楚。
“左殿!”薄暖蹭一下站起來,氣到眼睛發紅。
這次男人沒有順著,盯著的眼睛,兩人視線膠著,他咬著牙沒有妥協。
見他打定主意,薄暖一把走信封,氣衝衝撂下一句:“我再也不想理你了!”
說罷,轉就跑上了樓。
宋姨牽著左右過來,歎氣:“爺,怎麽又吵起來了?”
“宋姨,”左殿看著空的樓梯,樓上傳來重重的關門聲,他心口一痛,聲音低沉,“明天我要回趟老宅。”
“哎,應該的。”明天中秋節,左家的人都要回老宅。
停頓幾秒。
左殿眼神有點空,像是在發呆:“我想把帶回去。”
宋姨微張,有點驚訝:“那,暖暖不一定同意吧?”
肯定不會同意。
左殿扯了扯角,他們兩人之間隔著的,是四年的時間。
若不是他用了下作的手段將人強行留在邊,怕是連看都不願意再看他一眼。
-
第二天,薄暖背著包下樓,將準備好的中秋節禮放到桌上,聲音也沒什麽神:“宋姨,我這兩天不回來,這是送您的節禮。”
宋姨正在端早飯,聞言愣了愣:“不回來?”
“嗯,我回趟家。”薄暖拍拍臉頰,勉強讓自己打起神。
宋姨把早飯擺好,看著桌上包裝的禮盒,歎息一聲:“爺早上出門時還說中午就回來。”
他隻打算去老宅個麵,然後回蘭水灣過節。
薄暖點頭,嗯了聲,左殿發信息給了,但還在生氣就沒回。
“他要問起來的話,您幫我跟他說一聲吧。”薄暖坐在椅子上,雙手撐著下。
宋姨坐在旁邊,自顧自地說:“老宅每次過節都是吵吵鬧鬧的一堆人,爺要是不回去,夫人得鬧。”
“他們家很多人嗎?”薄暖隨口問了句。
宋姨點頭:“他們家況有點複雜,孩子一堆,但跟爺一母同胞的,隻有大爺一個,哎,糟糟的。”
“大爺?是昊天集團現在的總裁左青瀾?”
薄暖想起經常在電視和新聞上看到的那個男人,左殿跟他哥哥長得有幾分相像,但氣質完全不同。
左青瀾每次出現的時候總是滿臉嚴肅,不茍言笑,年紀輕輕接管了偌大一個集團,想來也不能像左殿一樣,每天肆意浪,喜怒全部浮在臉上。
外界都知道左家有個大爺,卻甚有人知道還有個二,左殿一向低調,左青瀾更是寶貝這個弟弟,不允許各路記者暴他的信息。
當年左家家主左司明的原配沒有孩子,後來因病去世,而左殿的媽媽季丹靠著這兩個兒子,坐上了大夫人的位置。
但左司明婦很多,孩子也多。
“右右就是有一天,被一個人送過來的。”宋姨想起那天的場景,歎息,“爺從不管這種閑事的,那天不知道怎麽的,突然就把這個孩子留下來了。”
而且是留在了蘭水灣,自己帶著。
薄暖微張,有些驚訝,左殿不像是這種管閑事的人,大膽猜測:
“右右不會是他的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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