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天晚上江淮沒在父母的房子裏住,他將陸舒送回家,一個人回了自己在市南的房子裏。
走之前他對陸舒說:“你在這裏安心住著,這裏就是你的家。如果你覺得為難,不用擔心,我不會打擾你的。”
陸舒明白江淮的意思,正是因為明白才覺得難,江淮說這裏是的家,他卻從自己的家裏搬了出去。
陸舒不明白為什麽和江淮之間還是走到了這一步,明明幾個小時以前他們還能有說有笑平和地坐在一起吃飯。
江淮把送到家,一刻也沒有多待就下了樓。陸舒輸碼打開房門,失魂落魄地走到客廳裏,楊士還沒有睡,正在客廳看電視,看見一個人走進來微微有些詫異,迎起問:“回來啦,怎麽就你一個人,你哥呢?”
“他……”陸舒說不出話來,方才被風吹過的眼微微發紅,時代的委屈一路綿延到二十幾歲,心中泛著酸,生怕一開口就要落淚。
楊士是個心大的母親,沒看出陸舒的酸,盡顧著指責自己的兒子,“我讓他去接你,他肯定又跑出去和狐朋狗友喝酒去了。吃飯了嗎寶貝兒,沒吃楊媽去給你做。”
陸舒搖搖頭,艱難開口,“我吃了,和我哥一起吃的,他送我回來的。”
楊士這才意識到錯怪了自己的兒子,但沒有一歉疚,“我就說嘛,他就算再不靠譜也不能對你不上心。你們一起回來的他怎麽還沒上來?”
正說著,楊士的手機突然響了一下,是江淮發來的短信,說他回公司加班,最近不回家住。
楊士看完並不放在心上,對兒子一向是放養政策,原本這幾年除了過年過節江淮就很回家來住,最近也不逢年不過節的,他回來住才奇怪。
“江淮說他回公司加班,不管他,你們晚上吃的什麽?”楊士拉著陸舒在沙發上坐下。
“湯和湯包,在一個小巷子裏吃的。”陸舒說,“有點像小時候咱們家樓下那家的味道。”
楊士笑了一下,說:“那就是咱們家樓下那個老板兒子開的,味道差不多吧,我就記得你和江淮吃他們家,好吃咱們下次還去吃。”
陸舒微微笑著點頭,明明在笑著,臉上的倦意和悲戚卻怎麽也遮不住。
楊士隻以為是累的,想不到深去,心疼地看著陸舒,“看這兩天累的,臉上都沒有澤了,快去洗洗睡吧,不用陪我了,等明天楊媽給做好吃的。”
“好,那我明天要吃好多。”陸舒永遠是長輩心裏的小甜果兒。
“好了好了,快去休息,不然明天就不了。”
陸舒聞言很淺地笑了一下,然後和楊士說“晚安”回了自己的房間。
關上門,在一個完全封閉安全的空間裏,陸舒才終於卸下笑容出原本的悲傷與痛。倚著門緩緩向下,最後靜靜地坐在地上,無知無覺般,任由眼淚奪眶而出。
江淮說不會打擾,接下來的半個月裏果然沒有出現在麵前。像過去十年間平淡無奇的每一個十月,陸舒都是獨自一個人。
好在忙,用來傷心的時間很很,大約隻是早起睜開眼之後的幾秒鍾或是睡之前的半個小時。
陸舒早就習慣了這樣的生活,沒道理從前十年都能安穩度過,偏偏見過他才幾天就發現生活無。
陸舒把自己活得像個陀螺,卯著勁兒想證明沒有江淮也能過得很好。
趙蔚然和餘州前幾天還沒看出異樣,可一連好幾天見不到江淮的人,就是猜也能猜出來發生了些什麽。
朋友都是好朋友,為了他們兩個的關係做了很多努力,每天都試圖攢局把他們兩個人聚在一起,可每每不是江淮躲,就是不肯見江淮。
日子久了,餘州和趙蔚然也就不再在他們麵前提起彼此。
好在路不順事業順,經過一個月的折騰加上餘州請了專業人士來幫忙,陸舒和趙蔚然的工作室和攝影棚終於如願開張,工作室營業當天趙蔚然在朋友圈發了一條廣告,並且要求陸舒和餘州複製轉發到各自的朋友圈。
陸舒和趙蔚然原本就是小有名氣的攝影師,朋友圈和各個社的廣告一發,客拍的訂單便陸陸續續到來,陸舒和趙蔚然忙碌且充實,暫時沒有時間為一個男人傷心。
隻是下午陸舒回信息的時候順手劃了一圈朋友圈,看見江淮轉發了們工作室的廣告,酸的悲傷突然就像瞬間漲起的水將徘徊在岸邊的人淹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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