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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吾妹多嬌》第3頁

藥湯有安眠的效用,阿朝喝完不多時,困意慢慢地涌上眉眼。

小眠了一會,破碎的夢境又在此時紛至沓來。

縱橫錯的十字河,青瓦白墻的房屋。

爹爹是個郎中,在前院經營一方醫館,淡淡的藥香傳遍整座屋子。

阿娘放下手中的書,去瞧埋在木樨下的青梅酒。

從樹上跳下來,小小的子落一個清瘦微冷的懷抱……

那頭爹爹聲音急切:“阿朝別胡鬧,快下來,你哥哥還有手傷呢!”

拿腦袋蹭哥哥的口,側的年薄微抿,沉啞的嗓音著淺淡的笑意:“無妨。”

……

畫面一轉,是滿目的人仰馬翻,流漂杵。

被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握著,四奔逃,卻在混的街頭走散。

滿大街哭著跑著,喊哥哥的名字,可是再也沒有人回應……

混混沌沌間,又回到時在瓊園的場景。

旁都是同差不多大的小姑娘,哆哆嗦嗦跪在一旁聽訓。

阿朝不想學琴,不想念詩,可是不學琴不念書,玉姑就會高高舉起戒尺,直往上落。

戒尺打在上好疼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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無論什麼樣,玉姑都不肯饒了……

睡夢中的阿朝蹙著眉,眼皮子似有千斤重,過往那些疼痛的記憶猶如水般將整個人淹沒。

冷雨拍打著搖搖晃晃的船,夜風的涼氣過木制的船窗,縷縷地滲進來。

……

盛京之夜,蒼穹如墨。

一輛墨藍錦蓬四駕馬車在街疾行,黑夜中數十名帶刀護衛跟隨,皂靴踩在路面洼地鏗鏘凜然,低沉的兵聲在秋夜里出難言的凜然之氣。

馬車,謝昶眉心微皺,心口應到某種緒,泛著痛。

微弱的燭火描摹男人棱角分明的側臉,天生有種上位者的威

他閉上眼,沉沉吁出一口氣,手中握的檀木夔龍珠串在昏暗的油燈下閃著冷潤的澤。

不多時,車速漸緩。

冷的夜雨中,牌匾上的“詔獄”二字顯得格外森然肅殺。

守門的侍衛看到來人的排場與馬車上的徽記,立即躬拱手相迎:“不知首輔大人大駕臨,有失遠迎!”

涼夜尚有微雨,邊的長隨抬高傘柄,亦步亦趨地將其迎進衙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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謝昶負手邁廊下,一寬大的玄袍服沒幽黃燭火之中,暗繡的麒麟紋騰空而起,叱嗟風云。

大晏朝的規矩,一品文袍繡鶴紋,一品武職方為麒麟。

常服雖不拘小節,卻也無人敢穿。

謝昶平日這麼穿,晏明帝不說什麼,旁人更不敢置喙。

詔獄常年遍布腥,刑架上的人早已面目全非,手筋腳筋盡斷,水混著漿水順著地面裂紋蜿蜒開來,只有一雙遍布的渾濁雙目死死瞪著來人。

謝昶看都未看,便將手中信扔進一旁的火堆,然后漫不經心地抬眼,“掙扎無用,將軍不如趁早招認。”

他的嗓音很沉,帶著三分低啞,在冷的牢房中有種令人骨悚然的郁。

刑架上鐵鏈劇烈搖晃,那人口中吐出一口鮮,咬牙切齒道:“我要見陛下……讓我見陛下!”

嚨亦被刑燙傷,發出的聲音猶如困嘶吼。

這樣的聲音,謝昶再悉不過。

他一抬手,屏退獄中眾人,自己則慢條斯理地在那張布滿刑的案幾前挑了一把鋒利的銀短刀。

幽暗的燭火下,銀劃過眼眸,謝昶面平靜無瀾,漆黑的瞳孔輕而易舉地掠過那人鮮淋漓的手腕,然后牽笑了下:“通敵賣國,證據確鑿,將軍以為,陛下愿意見你嗎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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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謝昶!”

那人一口牙幾乎咬碎:“你鏟除異己,草菅人命,你不得好死!我張闊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!”

謝昶置若罔聞,眉眼微挑,手中刀尖過那人手筋挑斷之,一寸寸往下按,刑房登時響徹撕心裂肺的嚎

刑架上的人昔日何等傲慢神氣,如同卻喪家之犬般,渾控制地痙攣。

“這世上想要我命的人多了,將軍且早日下去排著吧。我蕭濯,悉數奉陪。”

最后那幾個字咬得微重,刑架上的人聞言猛然抬頭,對上那雙笑意涼薄的眼眸。

蕭濯……他竟然是蕭濯!

不、不可能……他早就該死了!

張闊下意識目下移,看向謝昶的手腕,滿眼的不可置信。

多年前,他亦用同樣的手段對付了一名罪臣之子,分筋斷骨,踐踏折辱,折磨得僅剩一口氣。

七歲的孩子罷了,能有多強大的意志力?

張闊本沒想過他還能全須全尾地活在這世上!

可惜獄中燭火昏暗,看不真切他手腕是否有舊傷。

謝昶當然沒有給他太多思考的時間,手里的銀刀每沒一分,便是一陣穿云裂石的哀嚎。

牢獄之外,便是見慣生死的錦衛也不由得繃了背脊,寒意從腳底直躥而上。

下一刻,張闊已經渾僵直,一雙眸直直瞪著前方。

活活地疼死了!

走出詔獄的時候,謝昶周的氣息依舊冷得瘆人。

一旁的錦衛指揮使早已是他的人,見狀有些遲疑:“陛下那邊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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