睫上掛了淚珠，仍舊看不清陸勁的臉，只覺眼前有一團巨大的影漸漸靠近，又在前蹲下。

“將軍，不妥……”

冬菱的話還未說完，林如昭就覺的擺被掀起一點，藏在底下的小腳被握住，鞋順暢地從足上被剝離，出瑩潤的腳趾，白皙的腳背，還有已經紅腫的腳踝。

林如昭的眼睛不大看得清，只覺足上覺好生奇怪，隨著的足退去，這向來不會示于外人看的被空氣一點點過，竟然有種被人剝了服的恥，腳趾不免蜷曲，想要回去，卻一把被陸勁撈住。

他的掌心滾燙無比，手上到是習武而來的繭子，糲地著生的，有意無意地激起的戰栗。

林如昭發現明明只是被掌住了足，卻偏偏像是被陸勁了魂魄，所有的覺與思緒都被陸勁牽著，隨他的手而游，忽而張，忽而心安，又忽而覺出恥。

陸勁把藥上完，又替林如昭穿好足，把藥瓶遞給旁邊一直支支吾吾想說話的冬菱，他道：“軍中的藥酒，藥效更好。”

冬菱看了眼林如昭，見林如昭沒有說話，才把藥瓶收起。

剛收好藥，陸勁就又把林如昭扛了起來，仍舊是那倒栽蔥的姿勢。

這陸大將軍上戰場是一把好手，對待郎卻是完全沒有憐香惜玉的心。

他大步地在前面走，一步就頂尋常郎三步，秦月與冬菱在后面氣吁吁地跟著。

林如昭趴在他肩上，閉目安詳裝死。

反正今天注定要丟臉了，何況現在對這樁姻緣已經毫沒了期待。

心如死灰，也就不在意外界議論。

秦府的馬車還停在衛所門口，陸勁將扛放進去，林如昭不想跟他道謝，坐穩了子就靠在引枕上繼續閉目裝死。

陸勁好像在看，又好像沒有，一會兒后，他就下去了。

隔著車簾，林如昭聽他在吩咐車夫：“先回林府。”

林如昭霍然睜眼，來不及細想，就猛地掀起簾子：“你知道我是誰？”

陸勁肩寬長地站在那兒，側臉的廓鋒利如刀，聞言，詫異地了過來：“你當老子傻，連自個兒的媳婦都認不出？”

第4章

林大老爺是本朝有名的十八歲狀元郎，負文采，華章□□。

鄭玉章是二十歲的翰林承旨，自然也是腹有詩書氣自華。

可以說，林如昭邊的郎君雅正端方，讓從未有機會聽到這般鄙無禮的話語，手掀著車簾，呆了片刻，等反應過來后，氣惱地將簾子一摔。

蠻子！

果然是蠻子！

等秦月登上車駕，林如昭已經生完一悶氣了，因此秦月從面上瞧不出什麼，便湊到眼前，笑道：“你覺得陸勁如何？”

林如昭對陸勁想不出什麼好詞來，便道：“不如何。”

秦月在邊坐下，車馬緩緩前行，秦月鬢邊的步搖輕輕晃，發出叮鈴細聲。

秦月道：“我倒覺得他不錯，孔武有力，輕輕松松就將你扛了起來，都沒你的腳挨會兒地，當真要謝他，否則當時就憑著我和冬菱，還不一定能把你攙扶回馬車。”

林如昭想到他嫻的舉，親昵越線的舉止，口悶氣：“登徒子。”

秦月不這樣認為：“你們是快要親的未婚夫婿，雖說于禮不合，但事急從權，有可原。”

林如昭道：“阿月，我且問你，此時我若要你去抱初見的未婚夫，你當怎樣抱他？”

秦月想了下，拿手比劃，道：“我當如此這般，不過作大約不會有這般流暢。”想到什麼，頓住，又忙道，“兒家總是更害些。”

林如昭靠在引枕上，懨懨道：“他這樣的年紀，縱然沒有妻妾，也可尋花問柳，原也不奇怪。只是阿爹阿娘相伴執手，再無旁人，我憾我此生不能也如此罷了。”

秦月聞之嘆息。

郎君三妻四妾不是新聞，若換做別家的小娘子不會有這般癡心妄想，偏偏林家昭昭的爹娘年夫妻到白頭，恩兩不疑，林如昭自然免不了心神向往。

可嘆如今夢碎無痕。

秦月只得安：“比起那些還沒娶妻，院中已經通房不斷，妻妾群的郎君，陸勁已經是頂好的夫婿了，昭昭，郎君的過去不重要，要的是往后。”

朱華蓋車忽然停住，車夫在簾外道：“林姑娘，鄭家郎君尋你。”

林如昭倏然坐直子。

鄭玉章是翰林承旨，遇到他當值時需要在陛下邊日夜伺候，中途不得歸家，現今他來尋，想必是值結束了。

林如昭忽然不知道該如何見他，僵著子。

車外，鄭玉章聲音苦地響起：“林姑娘，我早早知道了你與陸將軍的事，那諭旨還是我草擬的。”

林如昭心如刀割。

自收了旨意后，日想的是不喜陸勁，不喜這樁婚事，倒把鄭玉章放到了后面，唯到此時，林如昭方才對姻緣被拆散一事有了切會。

原本是可以嫁給鄭玉章，也如同阿爹阿娘般，年夫妻，恩到白頭。

“你，”林如昭輕輕吸氣，按捺下淚意，“回去吧。”

這是林府的偏門，開在巷弄里，人跡罕至，著青袍的年輕郎君僅僅挨著馬車不肯走，他鬢邊還有被汗水濡的發，俊白的臉龐泛著疾奔帶來的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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