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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婚后情話》第26頁

“那個啊,亞升的老板。”

“哪個亞升?”

“做飲料的那個。”

“哦哦哦,我知道,和霍家聯姻的那個。”

男人譏笑,“也就是看在他是霍明朗未來老丈人的面上,不然誰給他攢這個局?”

邊人附和:“可不,那可是霍家。”

“這單子給誰不是給?賣霍家一個人罷了。”

“可惜我沒兒啊,攀不上這樣的豪門。”

阮梨從來都知道,在京北,阮家本排不上號。鄙視鏈這種東西放之四海而皆準,富貴圈更甚,阮家大約就是在這個鏈條的最底端。

父親也在這兒?

他又在應酬,那他肯定又喝酒了。

阮梨看到阮國興的時候是在華燈初上的街頭,距離那家私房菜不遠,悉的車子停下,阮國興下車,撐著膝蓋在路邊的花壇吐。

司機忙下車給他遞礦泉水,阮國興按著胃,遲遲沒能直起腰。

那一刻,阮梨才忽然發現,父親好像一夜之間蒼老了許多。

連鬢角都已經發白了。

父親不應酬,卻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去赴飯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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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胃不好,卻只能著頭皮喝酒,喝酒才能談生意。

他常常說,我這輩子沒什麼追求,就想我的妻子和我的兒能過上好日子。

所以他辭掉了大學教書的工作,中年下海經商。

阮梨問過他:爸爸,你最大的心愿是什麼呀?

他說:“我的笙笙健康快樂,平平安安,永遠都是公主。”

“還有呢?”

“想自己長命百歲,能多陪媽媽和笙笙。”

“還有呢?”

“還有啊——”他說:“有機會的話,想回去教書。”

教書育人,才是阮國興最想做的事,擅長做的事。

可他放棄了自己喜歡的事,創辦了亞升。

亞升——程雅芝的雅,阮笙笙的笙。

這是父親半生的心,是他全部的希冀。

視線里的父親有些模糊,還有模糊的街景。阮梨抬手掉眼淚,吸吸鼻子,當了阮家二十四年的小公主,這一回,換來守護的家人。

所有的決定在這一個瞬間象。

阮梨出手機,才想起沒有存霍硯舟的聯系方式。翻了好半天包包,才在最里層找到那張名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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質卡紙,上面落著的“霍硯舟”三個字筆走游龍,筋骨凌厲。

阮梨撥通里名片上的號碼,聽筒里響起清冷的“嘟——”聲。

一顆心懸到了嚨口,在第三聲“嘟”聲響起的同時,電話被接起。

“喂?”清沉的男聲。

“我是阮梨。”

“嗯,我知道。”

須臾的沉默。

阮梨幾乎用盡了生平全部的勇氣,開口,一顆心咚咚地跳。

“之前您說的事,還算數嗎?”

“當然。”

阮梨覺得自己的指尖在發抖,可還是拼命抑著所有的緒,“那您什麼時候有時間,我想和您談談……的合作細則。”

聽筒里又陷沉默,就在阮梨覺得霍硯舟是不是要反悔了,清沉的男聲才再度響起。

理一個文件。”霍硯舟微頓,“可以,時間你定。”

霍硯舟在回答剛才的話,言簡意賅。

“明天?”話一出口,阮梨又覺得不妥,是不是太著急了?這樣是不是很容易讓對方的底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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轉念想想,的確很急,不想再讓阮國興再周旋在那樣的酒局上,哪怕一分一秒。

至于底牌,霍硯舟大概早就清了。

沒有任何籌碼,不過就是這個人,勉強了他的眼。

阮梨不打算撤回這個邀請,反而進一步明確了時間,“如果您方便,明天上午九點,我們上次的茶室見?”

“或者,現在?”

“?”

*

阮梨到公寓樓下的時候,霍硯舟的那輛連號的賓利正停在單元門口。

快步走過去,抬手敲了下車窗。

車窗降下,霍硯舟坐在后排,抬眸看,英俊的側籠在暗影里。

車上沒有其他人,司機應該是被支走了。阮梨沖他點頭,拉開車門。

京北的早春晝夜溫差大,阮梨今天扎了個丸子頭,穿寬松的黑和闊牛仔里一件小領白襯衫,像個學生。

穿得不太正式,讓阮梨覺得有些失禮。畢竟霍硯舟一正裝,看起來才像是談正事的模樣。

霍硯舟遞來厚厚一疊文件,“先看看,覺得不合適可以修改。”

封皮上“婚前協議”四個字落阮梨眼底,沒覺得意外,霍硯舟掌著整個霍家,家難以估量,和簽婚前協議太正常了。

阮梨看了好一會兒,連第一部 分的“釋義”都沒看完,霍硯舟名下的各類資產太多了。阮梨把協議合上。

霍硯舟偏眸看,“不看了?”

“看,但我看不太懂,我需要找一個專業的人來幫我看。”

霍硯舟的眸底有贊賞劃過,沒有天真地說出“我相信您的為人”這種傻話,知道在一場談判里需要最大限度為自己謀求利益。

不逞強,知道讓專業的人做專業的事。

這很好。

畢竟作為霍家未來的主人,頭腦清醒是第一要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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