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/棲雪
2022.12.2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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初春,雨過天晴。
傍晚時分,殘雲被寸寸緩慢向西沉下去的晚霞勾勒紅,細雨將長街融化的一片,泛著冷意。
街道邊複古調牆幢上著鮮豔的“福”字,有的家門簷上掛了燈籠,穗子隨風而。年味兒不濃,卻隨見淺淡喜意。
不多時,一輛黑越野駛出小區,很快,消失在街尾。
臨近車站。
南昭撐著下,著窗外的建築。
列車行速漸緩,廣播提示按時按點的播報——
【各位旅客,列車運行前方到站是宜城站,在宜城站下車的旅客,請提前做好下車準備……】
【各位旅客……】
車站很快嘈雜起來。
第二次乘高鐵,南昭仍有些生疏。
聽見廣播,跟著旅客站起,踮起腳艱難的夠著行李架上的箱子往下挪。
鄰座的大叔看不過去,搭了把手。南昭側了一步,抿了下,接過後輕聲道謝。
隨著人群出列車時,已經微微落了汗。
周圍是陌生的環境。
陣陣冷風襲來,更冷。臉頰脖頸的皮被刺得生疼,南昭將下往圍巾裏藏了藏。
人流逐漸擴散,推著行李,停在高鐵站外的廣場上,抬手把碎發攏到耳後,四了,眼底出迷茫。
很來宜城,不認識路。
小姨同靳叔叔是高中時的同學。從京城搭高鐵來前,小姨說不用擔心,已經拜托靳叔叔提前通知了他兒子來車站接。
可問題是。
本就不認識靳叔叔的兒子啊……
到底是十七歲的小姑娘。
自南方輾轉到京城,又迷迷糊糊的乘高鐵來了宜城,無助浮上來,鼻尖就開始控製不住的泛酸。
南昭垂下眼,了鼻子。
對街不遠,靳曜應付完消息,倚著柱邊繼續尋人,不耐的抬起頭,便巧,撞見這一幕。
他眸一頓。
手機上,是剛發過來的微信。
便宜爹:[看時間應該差不多到了,接到人了嗎?]
消息上麵,是幾個小時前的照片。
照片裏,孩烏發披肩,穿著白寬鬆的衛,圓潤漂亮的桃花眼向鏡頭,靈俏皮,滿室的明。
眼前這個,可憐兮兮。
模樣蔫噠噠的,像隻被丟棄的貓崽子。
靳曜又低頭看了眼照片。
確定對得上,他低嗤了聲,幾下回了話。
——Y:[接到了。]
手機很快“叮咚”一聲。
便宜爹:[小姑娘第一次離家,估計害怕著呢,你盡量往好了裝裝,別嚇著人,也別欺負人家。]
靳曜沒再理會,大步走過去。
突如其來的影從頭頂罩著下來。
南昭下意識抬頭,還沒作出反應,行李箱就被拎了過去。
南昭:“嗯?”
孩兒茫然的眼神倉惶又驚訝,眼底的無助旋即更重了些,還多添了幾分警惕。
靳曜居高臨下的睨著,眉微蹙,“南昭?”
幾秒間,南昭心裏就約有了數,又不太敢認人,怕錯,怔著遲疑的出聲,“……是。”
頓了頓,問,“你是,靳叔叔的兒子?”
男生很高。
一米八五往上的高,漂亮的皮囊浸著冷戾,碎發挨過眉梢,著不耐。狐貍眼,眼尾微挑,卻不勾人,野、鋒銳。
他穿了一黑。衝鋒,工裝。
夕被吞噬殆盡。
夜幕降臨,忽明忽暗的落在他後,這樣對視著,給人一種隨時會被他扼著脖子咬住嚨的錯覺。
他也垂眸打量著。
“哭了?”
南昭有些怕,後退了一小步。
稍仰起頭,見他目似乎落在在圍巾外的半張臉上,想起他問的話,小幅度搖頭。
“沒有。”
眼睛紅紅的,的。
沒哭也差不離。
看出模樣很警惕,男生收斂了些冷淡,低“嗯”了聲,算是應了。
“靳曜。”
手機遞過去。
“自己看。”
南昭遲鈍了片刻才意會到他的意思,朝屏幕看了眼,是他和靳叔叔的聊天界麵。
他在向證明他的份。
“確認了?”他問。
南昭拘謹的點頭。
“嗯,那走吧。”靳曜盯著,手扣著拉桿,收回視線。
他走在前麵,輕鬆的拖著對來說很沉重的行李箱,四隻軲轆在不算平的石板地上發出哢噠哢噠的聲音。
南昭跟上,猶豫了幾秒,了他一聲。
孩子的嗓音清又幹淨,沾著幾分南方姑娘的,更多的是脆。
有種風鈴被微風泠泠吹,醒了人的悅耳。
靳曜停下腳步,偏了下頭。南昭趕追上去,落了半步距離,小聲對他說謝謝。
靳曜隻微抬了下眉。
想起來時小姨囑咐的話,隔著行李箱,南昭仰起臉,禮貌的出藏在圍巾裏的下頜,重新說了一遍。
“麻煩你來接我了,靳曜哥。”
還乖。
靳曜眸沉涼,低頭,看著麵前比他矮了一頭的小姑娘。
視線在那張明白的臉蛋兒上一閃而過。
“不麻煩,走吧。”
“哦。”南昭有些尷尬。
男生步子大,南昭逐漸跟的費力起來。
靳曜察覺到,不聲的放緩了些步伐。
南昭緩了口氣。
安靜的跟在他後,看了一會兒行李箱,目就不由偏了許,打量著男生的背影。
頹涼又冷漠。
格不太好相。
仿佛渾都散發著“不歡迎”三個字。
很糟糕的初見。
南昭在心底歎了口氣。
其實也能理解,畢竟一個人住舒服的,突然間多個陌生人住進來擾清淨,大概誰都不爽。
可也沒有辦法。
不過還好,隻是住幾個月而已。
學校下學期重新排畢業班,應該就有空出來的宿舍了,到時候就搬出去住校。
至於眼下,隻能先這麽對付幾個月了。
靳曜拎起行李箱塞進越野車的後備箱,又拎起肩上的書包放進去,抬了抬下頜,“上車。”
眼前的黑汽車氣派而狂野。
南昭就算不太了解車型,大概也能猜出來,這車是個名牌,撲麵而來就一貴氣。
但是——
關鍵不在這裏。
南昭的眼睛還是忍不住睜大,驚訝看向男生。
……他,開?
*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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