霧玥抿了下，輕閃著眼，眼尾微微垂下，乖巧又可憐的著蘭嬤嬤，“要我說呀，咱們宮里添個小太監也不是壞事，往后有什麼活累活，嬤嬤往后都差使他去做就是了。”

霧玥拉著的手臂輕輕搖，“嬤嬤也可以輕松些。”

以往霧玥只要一撒賣乖，蘭嬤嬤就拿沒辦法，這回卻不為所。

“老奴不需要，這長寒宮也無需侍。”蘭嬤嬤語氣甚是冷淡，目銳利的看向跪在地上的年，“你自回到監欄院去罷。”

“嬤嬤！”霧玥急了起來。

“奴才自知沒有資格伺候公主。”謝鶩行蒼白的手撐著地面，低俯下瘦削的背脊，向霧玥輕輕叩首，嗓音輕啞，“公主對奴才的恩，奴才定當銘記于心，但求將來還能有機會回報公主。”

沒有爭取，平靜的認命，就像一早就已經認定了自己要被丟棄一般，只在最后喚公主時，微微帶了停頓。

霧玥輕而易舉就被他展出的脆弱和可憐所迷，好像自己若是不要他，就真的再沒有人會要他了。

“嬤嬤，我已經問管事太監要了他，而且。”

霧玥急的拉住蘭嬤嬤的手臂，思緒飛快轉著，“而且今日是我的生辰，嬤嬤便當他是我的生辰禮。”

謝鶩行眉眼輕，今日竟也是小公主的生辰麼。

霧玥跑回到了他旁，謝鶩行收起思緒，略抬起眼簾，靜看著擋在自己面前的弱軀。

霧玥像護犢子般與蘭嬤嬤爭取，“他已經是我的人了。”

謝鶩行將霧玥所說的話，一字不落全聽進耳中。

忽然想，小公主的聲音，真的是很好聽啊。

尤其是，維護他的時候。

蘭嬤嬤沉下眸，公主雖然偶爾執拗孩子氣些，但對自己的話向來是聽的。

再次審看起跪在地上的謝鶩行。

年卑微的低垂著頭，蒼白清雋的面容無害且虛弱，角還有淡淡的淤青，袍上也有殘留的腳印。

蘭嬤嬤還是沒有松開皺的眉頭，而霧玥倔強的與僵持，抿的很，眼里又是委屈的央求。

蘭嬤嬤自然是不在意謝鶩行如何，但今天是霧玥的生辰，實在不忍心讓失，到底還是松了口，“既然如此，就留下吧。”

蘭嬤嬤側目對謝鶩行說：“往后，你便在公主旁伺候。”

霧玥先反應過來，喜出外的回，笑看著謝鶩行，“你可聽見了？”

蘭嬤嬤則是始終不聲地注意著他的神，年怔然抬眸，灰寂的眼眸也映一縷不敢聲張的亮，旋即又惶恐地垂下頭，握雙手，鄭重承諾，“奴才定當全心服侍公主，不敢有一懈怠。”

蘭嬤嬤點點頭，“既然了長寒宮，公主便給他賜個名吧。”

賜名？

霧玥茫然了一瞬，一時也想不出來要給他起什麼名，看著謝鶩行問：“你原來什麼呀？”

“回公主，奴才仲五，是進宮時起的名。”

霧玥悄悄皺起鼻尖，怪不好聽的，于是又問：“宮前呢？”

宮前麼，小畜生？亦或者是那個同仲五一樣，隨時可以被取替的代號。

小公主的聲音又在他耳畔響起，“你自己的名字，什麼？”

謝鶩行眸輕，“謝鶩行。”

“謝鶩行……”霧玥輕輕咬著這幾個字。

已經不記得多久沒有人過這個名字，謝鶩行愣了一下。

霧玥在口中的跟著念了兩遍，才頗為滿意的點點頭。

彎下腰，笑看著謝鶩行，畔輕輕翹起說：“那便還是這個吧。”

謝鶩行抬眼，回著霧玥璨然的烏眸，輕聲道：“是。”

蘭嬤嬤才松開的眉頭又擰了起來，哪有了宮還用自己名字的。

只是霧玥已經發了話，也不好說什麼。

“既然在公主邊伺候，有些規矩我便要與你說。”蘭嬤嬤示意謝鶩行跟上自己，“你隨我來。”

“是。”謝鶩行站起。

霧玥也想要跟上，蘭嬤嬤先一步道：“公主便先回寢殿歇息吧。”

霧玥盡管不放心，但也知道見好就收，還是聽話的先回了寢殿。

待只剩下兩人，蘭嬤嬤才事無巨細的詢問起謝鶩行事的始末，否則依照公主的子，只怕又是能瞞則瞞。

謝鶩行沒有掩藏，一五一十的講述，說到自己不堪的境時，蘭嬤嬤也不唏噓，謝鶩行卻平靜的像在將別人的事。

蘭嬤嬤看著他，語含深意地說：“長寒宮在皇宮的偏僻，素來無人問津，你即便不清楚，應該也有所耳聞……你留在此，這輩子也就只能當個最末等的小太監。”

謝鶩行道：“若非是公主相救，奴才只怕早已丟了命，只要能報答公主，奴才別無他求。”

蘭嬤嬤松開些許凝的眸，提點他，“你的言行也事關公主，要時刻記著謹小慎微。”

……

一刻鐘后，謝鶩行才走回前殿，正在屋來回踱步的霧玥過窗子看到他，神一喜，揚著細嗓喚他，“謝鶩行。”

接著看到走在后面的蘭嬤嬤，霧玥立馬把過于燦爛的笑容收起，清了清嗓子，對謝鶩行道：“你過來。”

謝鶩行走進殿，“公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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