醫走后,又來了另一個倒霉蛋——飾。
沈晚看著那飾舉著標尺,站在蕭越面前束手無策泫然泣的模樣,反應過來。
蕭越臉上沒表,實在有些嚇人。
沈晚上前接過標尺,嘆息道:“罷了,你去門外候著。等會我將尺數告知你,你好好做幾服。”
飾如蒙大赦,連聲應下,腳底抹油出了寢殿。
春夏也十分會意,低頭退出了寢殿。
能看出,如今公主對那一位很是不一樣,連脾氣都好了很多,簡直變了個人似的。
不過公主不管變什麼樣兒,都會一直跟著公主。
沈晚拿著標尺,思量著要量三地方,一個是肩寬,一個是長,一個是腰圍。
蕭越剛看完傷,還是坐著的姿態。于是沈晚不假思索,繞到蕭越的后方,一手將尺子按在左肩,然后長了另一只手,按在右肩。
背后突然覆上若無骨的手,蕭越厭惡地將眉蹙起,可那如暖玉般的溫度還是源源不斷地傳來。
“好啦,肩寬量完了。你站起來吧,蕭越。”
蕭越要起的作不由得一滯。
他在這里被賤奴,賤種,野種,這是第一次聽見有人喚他的名字。
他起微微側過頭,背后的人正目專注地盯著標尺,長睫抖,渾然不覺地嘟囔著尺數。
就像一朵天然無害的小白花。
可惜剖開來,是帶有劇毒的。
蕭越下心中厭惡的緒。
轉過直直地對著沈晚。
沈晚左右手各拿著標尺,不假思索地圈住了蕭越的腰。
片刻后,沈晚才反應過來,的臉幾乎在了蕭越的膛上,這姿勢太過于…
而且二人都只著薄薄一層,近到連沐浴后的水汽都能聞到。
沈晚很擔心又被一掌劈在鎖骨,沒敢再,有些張地呼吸著。
蕭越察覺到前的人滯住的作,眼眸低垂一瞬,看到下的人長睫撲朔,終是蜷了蜷袖中的手,沒有作。
沈晚因為張而有些急促的呼吸,有些燙地灑在蕭越的皮上,讓蕭越的眉蹙得更深。
沈晚見蕭越沒有作,心下一橫,了手,調整好標尺讀完數字,立馬收回了手。
接下來要量的,就讓沈晚有些為難。心中天人戰一番,還是認命地蹲下。
蕭越直地站著,冷眼旁觀沈晚能做到那一步。
然而看到沈晚蹲下,任由昂貴的綢緞沾染地上的灰塵時,他還是不由得一愣。
沈晚將標尺一頭按在蕭越的腳邊,另一只手努力夠了夠才能按在蕭越的腰際,努力仰著頭睜大眼,想要看清標尺上的字數。
這位次顛倒的局面讓蕭越心中陡然生出一種十分奇妙怪異的覺。
平日里,只有他跪在地上仰頭瞧這位高高在上的公主的份兒,而的眼神也滿是輕蔑與不屑,看他就會臟了的眼一般。
而此刻,那位高高在上的公主,正伏跪在他的腳邊,仰著頭。
腰腹間的那只手因為發酸而輕,無意地挑著蕭越的每一寸神經,殿前不久發生的事猝然旋上他的腦海。
心中一個瘋狂的念頭陡然生出。
他真想,真想將的頭重重地、牢牢地按下。
讓的眼睛再也流不出輕蔑與不屑,只能流淚。
讓的再也說不出那些刻薄的話,只能發出破碎的嗚咽,只能不斷地吞咽。
蕭越眼底緒翻涌,左側的手已經不控制地出幾寸。
沈晚全神貫注,對蕭越的異樣渾然不覺,此時正好讀完了尺數,站起,出一個欣的笑。
“太好了,終于量好了。我馬上吩咐飾為你裁服。”
蕭越陡然回神,生出一種對自己方才荒唐行徑的唾棄。
即便他是爛泥里爬滾打的卑賤之軀,也不該自甘墮落對沈晚這個心若蛇蝎的人起心思。
要報復,不應該把自己搭進去。
方才那笑容出現在沈晚的臉上,他覺得簡直諷刺極了。
沈晚記得原主是讓蕭越住柴房的,春寒料峭,蕭越一傷,還是破的,實在凍得不輕。
于是沈晚把春夏和飾都召進殿。
“春夏,你將偏殿收拾出來。”
“是,公主。”
然后沈晚又對著飾仔仔細細說了尺數。
“要選好一些的料子,近來穿的多做一些,春寒反復,再做一件薄氅吧。尺數你們要歸檔記好,等氣候暖些,再做薄一些的春衫,夏衫。”
飾連聲應了。
沈晚又道:“明天能趕制一件出來麼?”
飾聽了立馬如打了一般,連連點頭:“公主放心,明日晨間就能送一套過來。下在宮中做了幾十年的服了,上至天潢貴胄,下至婢子小廝,沒一個人不滿意的,那可是…”
沈晚:“好好好,很好,那你快下去做吧。”
“那…下便告退了。”
沈晚剛穿過來就連軸轉了這麼久,覺困意襲來。回過頭看一眼蕭越,邊打呵欠邊道:“你以后就睡側殿,有什麼事你就差個人來正殿找我就好了。”
蕭越神淡淡:“公主,奴當不起公主如此厚,奴還是睡柴房吧,看門狗的職責,奴一刻也沒忘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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