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擰了擰的臉蛋,氣不打一來:“吃吃吃,就知道吃。幫忙都不會!”
婭彌著臉,努努:“哼!哥哥不在的時候,阿娘就天天念叨,現在哥哥回來了,什麼好的都是哥哥的。遙遙不開心了!”
我無奈地看著,心頭一,忙走過哄:“好了好了,遙遙乖。你哥哥好不容易回來了,我們不得給他接風洗塵嗎?”
“那……那我也要喝這個湯!”
我大笑起來,今兒個高興,看誰都可:“好——給你喝!”
今天的陣仗真的有點大,菜碼全部上齊的時候,連我自己都有些懷疑到底吃不吃得完。但一會兒這煩惱就煙消云散了,那三個孩子都是在長的時候,吃什麼都風卷殘云,一點兒都不給你留下。
尤其是樓夏和婭彌,幾乎是爭搶著吃完每一盤菜,嚇得我直接虎口奪食,把僅剩的一盤幸存者擺到了圖安面前。
忽罕邪幽幽地來了一句:“那我呢?”
我:“你天天都在吃,讓給孩子又怎麼了?”
忽罕邪:“……”
圖安卻是很乖巧,將菜又端到了飯桌中央:“給弟弟妹妹吧,我不。”
我微微一愣,婭彌卻是一下子瞅準了時機,瞬間搶奪塞進了里,還不忘朝樓夏炫耀:嘿嘿嘿,你作沒我快!
我沉默地看著他們三個,忽然起,強忍著緒:“阿娘去看看還有沒有什麼東西能再做幾個出來。”
我逃跑似地出了帳子,立在夜風中再也忍不住淚意,捂著臉就哭了起來。
忽罕邪也走了過來,慢慢地從后擁住我:“孩子只是長大了。”
我泣不聲,搖了搖頭:“圖安以前不是這樣的,他一定是在匈奴過得太苦了……”
慚愧,疚,自責,所有所有積了十幾年的緒涌上心頭,讓我的眼淚怎麼也止不住。
忽罕邪長嘆一聲,將我轉了個抱在懷里:“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命運,于圖安而言,這并不是壞事。他總有一日要坐上我的位子,那他的心里就不可能只有他自己,抑或者……這麼一個小小的家。”
-
我還是忍不住對圖安好,我想把此前欠他的全部補償回來,或是送一堆糕點過去,或是送一雙氈暖靴,往往都是他遣人來道謝,從不自己來。我知他心中怨我,是以更加難,更想要百般地對他好。
可沒想到,有一日我又送了東西過去,來的不是圖安的隨從,而是婭彌和樓夏。
我驚訝道:“你們倆怎麼這個還是過來,不讀書嗎?欸?你給你們哥哥的東西怎麼在你們這兒?”
“阿娘偏心!遙遙也要這樣的紅皮靴子!”
我嘆了口氣:“阿娘會給你做的,你先把這個給你哥哥去,快去。”
婭彌笑了:“哥哥自己來了,阿娘自己給哥哥吧。”說罷,牽著樓夏的手就鉆出了帳子,把圖安推了進來。
我忽然張,立馬從榻上站了起來,有些結:“圖安,你,你怎麼來了?喝水嗎?還是茶?還是要吃別的?”
“阿娘。”
他一喊我,我心肝,眼淚就下來了。
“阿娘,不要忙了,我不也不。”
我邊點頭邊拭淚,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,天知道我等這一聲“阿娘”等了多久。
“阿娘。”他又喊了我一聲,扶著我坐下,“您給我的東西,我都有好好收著。您……”
我看著他,眼淚又不由自主地出來了。
他連忙抬手來給我。
在孩子面前哭,真是太丟臉了。我推開他的手,自己來:“阿娘沒事,你說吧,有什麼事。”
他沉默了半晌,咽了咽口水,像是下了重大的決定,猛地抬起頭說道:“阿娘,圖安不怨您了。若說以前當真怨過您狠心,但如今看見您這副模樣,是再也恨不起來了。
“沒有哪一個母親是愿意自己的孩子在他五歲的離開自己的。圖安知道您也舍不得。阿娘,對不起……讓您難了那麼久……”
“傻孩子,該說對不起的是阿娘啊!”我一把把他擁進懷里,即使這孩子已經高出我許多,可在我懷里他就是個孩子。
婭彌和樓夏驚著從帳外沖進來,一下子撲到我們倆上。
“和好啦,和好啦。阿娘再也不會哭啦!遙遙真厲害!”
“你說什麼呢!這主意是我想的!怎麼又變你厲害了?”
“就是我厲害,就是我厲害!你看見大哥連話都不敢講,肚子還打,要是沒有我,你的方法能奏效?大哥連你講話都聽不清!”
“你……阿娘你看!這個樣子以后誰還愿意娶?”
我破涕為笑,三個孩子一人打了一下腦袋:“吵什麼吵!等你們父王來了你們也這樣吵,看他不教訓你們!”
圖安無辜:“阿娘,我真的什麼話都沒說。”
樓夏和婭彌笑著吐了吐舌頭,撒地抱住我和圖安。
我看著懷里三個長大人的孩子們,頭一遭覺得老天爺待我不薄:“你們三個啊……都是阿娘的寶貝,一個都不能,一個都不能。”
-
圖安回來恰趕上忽罕邪三十五歲的生辰。三十五,我替他綰發時忽然想起這個數字,不由地一笑。
他一愣,看向鏡中的我,問道:“笑什麼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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