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桃瑜目瞪口呆，剛把安保來的葉彥之也愣了。

沈歲知何嘗不是滿臉茫然。

為了防止人下去，晏楚和用臂彎箍住的，神淡淡地看向葉彥之，道：“去醫院。”

葉彥之沒反應過來，“我帶去？”

晏楚和蹙眉，像是嫌他煩：“想的，我帶去，你留下收拾殘局，賠償金明天給你。”

葉彥之：“？”

行吧。

所以晏楚和究竟是吃錯了什麼藥，才會覺得送惡貫滿盈的沈小姐去醫院，是“想的”？

晏楚和掃了眼圍觀群眾，一堆人當即有眼地散開裝看不見，他面無表地收回視線，抬步朝門口走去。

沈歲知弓著背，臉朝下對著男人的后腰，緩沖半晌，終于從剛才的病態反應中離，太作痛。

沈歲知腦子發懵，也不知道誰在扛著自己，正要暴躁開罵，卻聞見悉的冷冽松香，心頭邪火便莫名熄滅。

突然覺得極度疲倦，后知后覺到右手鉆心痛楚，只好用左手輕拍晏楚和后背，“我要下來。”

聽語氣平靜了些，晏楚和停下腳步，將人穩穩當當放下，面上沒什麼表。

沈歲知腳剛沾地，就覺得一陣頭重腳輕，酒勁兒上頭，看東西甚至有重影，使勁晃晃腦袋，這才好些。

晏楚和俯首看著，緒難辨，只有眼底暗昭顯他心極差：“怎麼回事？”

下意識抵這種詰問，于是輕描淡寫地回答：“能怎麼回事，挑事打架唄，你沒見過？”

“我問你起因經過。”晏楚和蹙眉，“不能好好說話？”

沈歲知一哽，那子剛下去的負面緒又涌上來，竭斯底里，激得腦子犯渾，呼吸都急促起來。

“因為我就是這樣的人，你早就該知道。”笑出聲來，一字一句道，“我做不好人，那我就壞到底。”

剛才始終低著頭，這會兒發火才抬頭與他對視，而晏楚和也是此時才看清，不知何時已經眼眶泛紅。

像極了盡委屈還倔強著不肯講的孩子。

晏楚和頓住，他分明記得，即便是剛才沖的時候，也未曾表現出半分的弱和難過。

他陷沉默，垂下眼簾將傷的右手抬起，從口袋中拿出干凈紙巾，將未干涸的鮮沾凈。

他說：“對不起。”

這回換沈歲知愣神了。

開口，卻又不知該說什麼，怔怔著正在給簡單清理傷口的晏楚和，像被中心頭某，惹得眼眶發酸。

僅僅是幾個字，哪怕說者無心，但凡摻雜了半分的好意，都能讓小心翼翼的將其珍藏，如獲珍寶。

可只是個無比糟糕的家伙。

不知怎的，沈歲知突然想到在自己兒時，母親曾經給講過的那種最最完的人。

——他永遠干凈、明亮、溫潤，沒有任何瑕疵，世上一切好的詞匯都可以用來形容他。

覺得，眼前的人就是。

沈歲知已經很久沒有過如此強烈的，想要落淚的/，但最終還是沒有哭，興許是潛意識抵向別人示弱。

定定看著男人，眸微微閃爍。

晏楚和專心致志地清理著那道可怖傷口，萬幸沒劃太深，去醫院簡單上藥包扎，大概率不會留下疤痕。

他將被染得幾乎沒有好地的紙巾丟進垃圾桶，側首正要說什麼，沈歲知卻突然出左手，扯住他領帶。

力氣并不大，他本可以掙開，卻隨著俯下子。

——這已經是第二次扯他的領帶了。

晏楚和勻出多余心思，想到這點。

然而下一瞬沈歲知抬頭，兩片含著朦朧酒氣的溫熱，便落在他下顎。

晏楚和倏地僵住。

沈歲知非禮人還心里沒數，樂呵呵松開手，他還來不及產生什麼想法，就見跟前人重心不穩地晃悠兩下，差點兒摔倒。

晏楚和及時摟住腰，剛才那蜻蜓點水般的吻本就讓他心煩意，此時掌下著溫熱膩的，他只覺耳都在發燙。

輕嘖了聲，晏楚和改為扶肩膀的姿勢，冷聲問：“你喝暈了？”

沈歲知搖頭不說話，晏楚和干脆放棄通，他今晚開車來的，所以沒喝酒，于是直接將人放進副駕駛，帶去醫院包扎傷口。

沈歲知有些困了，半閉著眼問：“去哪？”

“醫院。”他說。

“這種小傷，無所謂。”笑了聲，“習慣了。”

晏楚和卻淡聲道：“沒有任何傷痛是該被習慣的。”

沈歲知眨眨眼，別過腦袋不吭聲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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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二人從醫院出來時，已經是深夜。

沈歲知胃里的酒徹底發揮效果，走起路來一步三晃，晏楚和看不下去，將手規矩扶在肩膀，把人給塞進車里。

好在沈歲知雖然迷瞪，卻還保持半分清醒，當晏楚和問家地址時，答案口而出，還毫不猶豫從外套兜里掏出鑰匙丟給他。

晏楚和眸微沉，聽話是好事，但想到是否喝醉了在誰面前都這麼聽話，心底便不由騰升幾分煩躁。

把沈歲知送回家中，他本不想貿然進屋，放下人直接離開，但某個醉鬼大有直接在地板上睡覺的意思，他只得返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