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不尋常了。
他們軍中這些同侯爺同吃同住的漢子們,也常常覺得侯爺行事冷漠、不近人。平日里對他也是一萬分的恭敬,唯恐惹了侯爺怒火被撕了去。這姑娘瞧著不盈一握的,沒想到卻是中豪杰,這般大膽!
練鵲頂著小將奇異的敬佩目,拒絕道:“時辰不早了,咱們先就此別過。”
語罷,也沒給人攔的機會,順手又了杏的發頂,徑直出去了,消失在夜里。
杏癡癡地著發頂,目送遠去。
小將被奇怪的樣子唬得一愣一愣的,好半晌才搖搖頭說:“打擾夫人歇息了,末將告辭了。”
杏含道:“將軍好走。”
眼睛卻還著門口。
小將:溜了溜了。
小將回去時,陸極正同他那文士一道看著熊熊烈火。手下的人還在救火。
西陵太守方治在西陵可謂是只手遮天,前些天他兒子方遒被賊人打了,他便覺得自己是被人打了臉,卯足了勁要把這歹人從西陵城里揪出來。他手下那些府兵民丁也都一腦的全在找歹人。天的在大街小巷、田間地頭晃悠,從百姓那了不油水。
這才有了陸極的兵來救火的事。方治自己是個老狐貍,若不是被他兒子的事氣壞了頭腦,倒不至于將手底下的人全數派出。
陸極聽了小將回報,點了點頭:“知道了。”
他不是個隨便生氣的,并不在意旁人親近他與否。陸極被拂了好意也不以為然,只小將去忙他自己的事。
文士卻調侃道:“那姑娘可就是之前在酒樓遇見的那位。”
陸極有一瞬的遲疑,正要否認了,就聽那文士再度搶白道:“那姑娘確實國天香,無怪咱們想來冷心冷的侯爺也了凡心。只是侯爺,您同姑娘相時可不能一直板著臉,將人嚇跑了可怎麼辦?”
“你別瞎說,無端壞人閨譽。”陸極說到閨譽二字時,卻又想起昏暗練鵲那在外面得有些刺眼的雪。
看那姑娘的神,倒不像是拘泥這些的。只是不在意,陸極卻有些糾結,他不僅看了人家姑娘的膀子,還抱了人家,怎麼說都是要上門好好賠禮道歉的。陸極本是想著自己府上的醫者給練鵲好好瞧瞧傷,再贈一些上好的傷藥補品,這事便可揭過了。
可練鵲拒絕了。
陸極十分為難地想著這樁事,臉上卻一點沒出來。反而不著痕跡地將話題再度轉到這火上,問:“先生有何見解?”
文士道:“這火卻是來得巧,侯爺救火得了民心,咱們在西陵行事也方便些。”
陸極沉著臉道:“百姓們可都安置好了?”
“是。”文士恭敬地道,“在下已經吩咐下去,將咱們府中的余糧余錢分發給百姓們以供災后重建。”
文士頓了頓,又道:“這火起得蹊蹺,怕是有心人故意為之。侯爺本不該摻和進來。”
“在下跟著您多年,知道侯爺仁善,可百姓們卻不知道。”文士自己說著,都覺得陸極有些凄涼。天下誰人不知道陸極殘暴不仁?就連街上的三歲小孩,聽到陸極的名字也大氣不敢出一聲。偏偏眾人口中的兇悍人,陸極自己卻是個再仁善不過的主了。
知我者,謂我心憂;不知我者,謂我何求。
陸極與方治不同,初來乍到,又兇名在外。縱使是施恩與別人,也能被傳出無限的風言風語來。因此文士做事時力求小心妥當,不給他招惹不必要的麻煩。
他這廂正嘆惋著,卻聽陸極說道:“你管他們做什麼?”
然后便沒有了。寂靜之中只聽得到烈火吞噬梁柱的聲音。將士們來來往往,將一桶又一桶的水往火上澆。
如此反復,待到天方泛起魚肚白時,火便熄了。獨留些焦黑的木材,發出喑啞的嘎吱聲。城里的哭聲響徹。那些自發前來幫忙的,也都各自回家,這本該人聲鼎沸、生機的所在顯出一種凄涼的寂靜來。
一場大火,死傷不多,卻毀了大多數人半輩子的家業。
第11章 夜談
冬至的一場火,將城南百姓的生活悉數打。太守方治震怒,下令徹查此事,勢要找出縱火的兇手。
李翠蘭打從街上回來時,直奔著悠游居去了。
彼時練鵲在屋子里正抓著筆練字,白進文看著狗爬一樣的字,氣得吹胡子瞪眼。
“你看看你,在外頭凈學了逞兇斗狠!一個孩子,不休德,將來有哪個夫家敢要?”白進文修養了這麼多年,撞上他兒的事,一下子全破功了。
練鵲不敢跟爹頂,迂回道:“外頭日子苦,沒什麼機會看書。”
笑話,小時候最不喜歡的就是每天聽爹說那些酸不拉幾的詩詞文章,好不容易自己跑出去了,才不會一下。
就連字,還是因為要學武功學醫才認的。
白進文聽了,又好氣又難過,指著練鵲連著“你”了好幾聲。
李翠蘭進門聽到了,就罵他:“你這個死老頭子,天的跟你兒過不去,還拿這些來煩?”
又訓練鵲道:“你這丫頭在外頭心都野了,也多聽聽你爹的話吧!”
父兩個被拿的死死的,不敢輕易說話。只見李翠蘭不疾不徐地坐下,這才說起西陵城街上的見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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故事從北曹鎮驛站幾個驛兵遇到一個求助的女孩兒開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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