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瑤初走了，沒有一遲疑。

高禹川看著沈瑤初漸行漸遠，背影有些愴然，好像隔著霧的細雨，朦朦朧朧，看不清，訴不明。

在他印象里，總是逆來順，不會對他有脾氣。生活中獨立又不麻煩，明明瘦瘦弱弱的，骨子里卻有著堅強的骨骼。

一直以來，他都忽略了，也是有緒的。

高禹川是想住的，卻不知道和說什麼，只能眼睜睜看著走了。

……

被打以后，沈瑤初誰也沒說，因為當時的人不多，也沒有發酵得太大。

晚上，接到了慕以安的電話，一天，算是把人全都湊齊了。

慕以安會代替的閨找道歉，是沒想到的事。

兩人在咖啡廳見面，室外桌椅都是藤編的，很文藝的質。紅的蓬立在地上，夕濃墨重彩地灑進來，落在玻璃桌面上，被反出多種棱面，得好像電影的空鏡畫面。

這種文藝的店，沈瑤初很來，從進來就有些不自在。

“喝咖啡嗎？”慕以安問。

沈瑤初擺擺手：“白水就好。”

“嗯。”

慕以安很快點了餐，服務員微笑著離開。

沈瑤初坐在椅子上，慕以安在對面。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，都沒有說話。

慕以安的手指撥弄著咖啡廳的一盆綠植，一下一下，葉片跟著的手指簌簌的抖。

慕以安思索了很久，張口道，“真的很抱歉，沈醫生，我保證以后不會再有這種事發生。”

沈瑤初知道在說閨打人的事，克制地回復：“沒事。”

“要不你去醫院檢查一下，醫藥費由我來出。”

“沒關系，我已經沒事了。”沈瑤

初微笑：“蘇曉去找你，我也很抱歉，不知道和你說了什麼，總之，都不要放在心上。”

兩人虛偽的你來我往結束后，都安靜了下來，沒話可說的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開來。

沈瑤初還要上夜班，吸了口氣說：“如果沒什麼事的話，我還要回去繼續上班。”

“嗯。”慕以安也是很識趣的人：“那就不打擾你了。”

沈瑤初抿一笑，禮貌周全地完了所有過程，起從旁邊走過。

剛走出兩步，耳畔就傳來慕以安幽幽低沉的聲音。

“那里面，真的有一個孩子嗎?”

沈瑤初聽清話里的容，只覺得后背有些發涼，下意識就護住自己的肚子。

慕以安看到突然的防備，馬上解釋：“你放心，我沒有那麼喪心病狂。”

沈瑤初還是維持著站著的姿勢，低頭看著。

仿佛自言自語地說：“他很討厭小孩，能讓你懷孕，應該也是有一些的吧。”

沈瑤初垂著的手握了握，指甲幾乎要摳進手心。眼眸低垂，睫遮住了眼底的緒。

“這個孩子只是一個意外。”說。

慕以安的眼微微泛紅，坐在那里沒出聲。

兩人的關系實在有些尷尬，完全不，也不是朋友，他們唯一的共同點，就是都和高禹川有關系，而高禹川，也是引起眼下這種微妙氛圍的原因。

許久許久，久到沈瑤初不知該

走該留時，慕以安才緩緩開口。

“如果我求你，你能把高禹川還給我嗎？”

沈瑤初以為自己聽錯了：“什麼？”

“拿掉這個孩子好嗎？”慕以安的眸子里滿是祈求，一個驕傲到不屑與敵糾纏的人，卻在敵面前示弱，甚至做出沒有尊嚴的請求：“你只要把高禹川還給我，你想要什麼補償，我都會給你。”

見沈瑤初不說話，突然站了起來，將沈瑤初抓住，緒也開始有些失控：“可以嗎？沈醫生，求你了。”

沈瑤初看著被抓得的袖，想扯回來，但抓得太，只能站著不。

“慕小姐，這件事我一個人不能決定。”沈瑤初咬了咬：“或者，你去問問高禹川好嗎？”

沈瑤初低下頭：“……如果他要我拿掉孩子，我會拿掉的。”

“……”

兩人說話太過專注，沒有注意到周圍突發的變化。

喝著咖啡的客人，路過的路人，以及送餐的服務員，都被汽車疾馳、胎過地面的刺耳聲音吸引。

“快跑！”一個男人大喊。

但一切已經來不及，一輛貨車瞬間沖過馬路牙子，直接沖了上來。

“嘩啦啦——”

雨棚被撞，瞬間塌了。

一聲巨響，沈瑤初頭頂瞬間一黑，下一秒，就失去了意識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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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瑤初只記得自己迷糊中被送上了救護車，等醒過來，已經不知道慕以安在哪里了，也算好消息，總算不用再面對那種尷尬的修羅場。

急診室里很忙碌，刺眼的照明燈照的頭腦有些繃。與一起送來的人有幾個，據說有的傷勢比較嚴重，算走運的，沒什麼大事。

“18床，醫生說你要去做個B超，你的家屬來了嗎？”

護士已經催促了幾次了，沈瑤初有些后悔問孩子的事，握著手機，遲遲沒有。

那種滅頂的黑，讓產生了恐懼。剛醒轉的時候太慌張了，第一反應就是抓著醫生問自己孩子的問題。

冷靜下來，沒有腹痛，床上子上都干干凈凈，沒有出，應該是沒有問題。但是作為醫生，知道手上的患者是個孕婦，自然是不敢隨意置了。

沈瑤初不知道給誰打電話，按照常理，應該打給高禹川，可心里沒底，不確定高禹川會不會為而來。

沈瑤初攥了手機，想了想，還是給他打去了電話。

“嘟——嘟——嘟——”

長長的等待音讓沈瑤初有些猶豫要不要掛斷，還不等想明白，電話已經被接了起來。

那邊的聲音傳來：“什麼事？”

他的聲音匆忙而冷漠，沈瑤初的惴惴不安以及零星的期待，像火星子被人澆了冷水，瞬間熄滅。

高禹川見沈瑤初不說話，有些不耐地說：“沈瑤初，我現在有急事，很忙。”

他的態度，讓沈瑤初一點幻想都沒有了，說：“嗯，那你先忙吧。”

沈瑤初還沒掛斷，聽筒里已經傳來了信號中斷的“嘟嘟”聲，和等待音不一樣。

掛斷的信號音短而急促，一聲一聲，沉悶而諷刺，刺激著的耳，好像在嘲笑的不自量力。